第2章 不是重逢的重逢

李生溪搭乘专梯,直达总裁办公室。他阔步走远,只余电梯服务员周淡紫默默注视,等到李生溪的身影消失了,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电梯里继续工作。

秘书闻风而动,为他拉开门,李生溪大马金刀地端坐于总裁椅上,问了今日的安排,便挥手示意秘书出去。

老爷子李长平刚去世,李生溪以钢铁手腕接手了集团。他依稀记得这段时间异母弟弟李生川蠢蠢欲动,企图制造假新闻使集团股价震动,趁机架空他。上一世,李生溪虽没费多少功夫,但也让他少了一些时间和青红接触,这让他十分不满。现在重来,定要好好铺设,未雨绸缪,提前收拾这个贪得无厌的宵小,压制他动弹不得。

原来这李生川乃是李长平的如夫人韩冶黄之子,借李长平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李生溪生母刘朝云早逝的缘故,没少欺负小生溪。

韩冶黄更是手段高超,步步为营,在刘朝云逝世两年后就成功嫁进李家,明着照顾李生溪,给他安排各种课外班、补习班,暗则让他精疲力尽,无法完成学校的主业功课;明着表扬鼓励李生溪,暗则捧杀他,让他骄傲自满、不思进取。

不过这一切李生溪都不再关心,他只在乎他的青红。

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于是他大大方方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罗青红,她正坐在对面一栋楼里编辑核校文稿。

青红所在的新媒体中心是集中连片的办公环境,整个中心的人都在一起办公。虽然人多,但李生溪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了青红。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为她努力认真的样子而心动。一开始,他觉得十分满足,能重活一次再见到心爱之人,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但当他暗暗观察10分钟以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贪欲渐渐浮上心头,他想要更多。

想和她明亮的眼睛对视,想触碰她的手,想着想着身体都有几分燥热起来。

上辈子在喜欢她这件事上,他从不委屈自己,但重来一世,他要珍惜机会,拼命压抑自己,小心翼翼装成她最喜欢的如玉君子。然而,内心里阴暗爬行的他却绝不能让青红知道。

中午,罗青红和同事张白玉一起去三里屯吃潇湘阁。李生溪看着手机里移动的红点,跟随青红来到餐馆。原来他早在罗青红的手机上装了定位,一来是为了她的安全,二来是想时时刻刻知道她在哪儿。

潇湘阁位置逼仄,他曲着长腿,落座在青红的旁边,近到可以隐约闻到青红身上的香甜椰香。

潇湘阁是平价的湘菜,一向深得压力大、嗜辣上班族的欢心。二人点了小炒黄牛肉、金钱蛋和两碗米饭,又酸又辣的口味很快使青红满目通红,眼睛潋滟得像一汪春水。俩人叽叽喳喳聊着怎么做出更好的策划。

李生溪偷偷观察,招手示意服务员:“一份金钱蛋和一碗米饭。”

罗青红听到有人点了和自己相同的菜,抬头看了李生溪一眼,就这一眼,让她挪不开眼。

因为完全是她喜欢的样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眉毛黝黑,鼻梁高挺,薄唇如峰,五官如画,脸颊棱角分明,身姿秀如纤竹。青红完全看呆了,张白玉觉察到青红失态的原因,于是鼓舞青红大胆索要微信。

青红有些害羞:“这位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李生溪激动得手心汗湿,表面上却不看青红,一派闲庭信步、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以。”而后又互相交换了姓名。

青红,你终于看到我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但只要是你,我就愿意一直等。李生溪在心里默念。

青红越想越不好意思,于是拉着张白玉飞快吃完跑了,全然忘了围巾。

李生溪颤抖着拾起围巾,压抑着深嗅一口的冲动。

回到办公室,李生溪当即就吩咐张秘书给张白玉家的服装厂投资了100万。张白玉家是开服装厂的,近几年面临转型压力,资金链紧张,李生溪的这笔钱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而后他独自在办公室,小心的打开围巾,仔细享受独属于青红的甜香。他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玷污了。下腹顿时有些肿胀,于是他踱步去套房内的卫生间,约摸过了15分钟,空气中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李生溪一脸餍足地走出。

晚上九点,李生溪回到近郊别墅怡园。

他走进阁楼,拉开灯,顿时,黑暗的房间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原因是房间里陈列着高高低低无数双精致非凡的手工鞋,有的是粉色水晶鞋,有的是咖啡色蕾丝鞋,还有的是大蝴蝶结丝带鞋。他将叠好的围巾放进一个紫檀木匣中,而后又将木匣放到酸枝博古架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装进相框里,随后将相框挂上墙。这张照片抓拍到青红在潇湘阁和他互加微信的时刻,是他弥足珍贵的瞬间。圆柱形阁楼里一圈墙壁上悬挂着无数个相框,里面是从小到大的罗青红,全是他请私家侦探从各种渠道取得的。然后他又走到正中间的工作台,开始在白纸上设计一双全新的鞋。他在纸上描描画画,逐渐勾勒出一双舒适的黑色平底玛丽珍,侧边带着一朵金色的太阳花。他从不设计高跟鞋,因为再好穿的高跟鞋都没有平底鞋舒服自在,他只想让青红感到愉快、无负担。

晚上十一点,李生溪独自驱车出门。他将车停到旁边一条街上,慢慢走到一栋略显老旧、但很清静、交通便利的楼底下,看着六楼的灯还亮着便静静等着。等到灯熄灭了30分钟左右,才上楼刷卡进门。

他悄无声息摸进主屋,先在客厅停了会儿,等身上的冷气消散,才又自然地坐在青红的床边。这栋房子是他收购了房地产中介公司后,通过定向推送的方式让青红租到的。青红刚工作,付不起过高的房租,再加上京城本就房价高。太好的房子租出不太贵的价格,她会起疑,于是他精挑细选了这间陈设简单、但干净温馨的一居室。

他只能像个小偷一样在黑暗里看着她,但他觉得无比幸福,事实上被偷的是他:他已经被青红偷走整颗心,只剩下满腔爱意。

这下他终于再一次触碰到她的脸了,是那么的嫩,像刚剥壳的鸡蛋。

黑夜是寂静的,但他却觉得此时此刻有无数美妙的音符漂浮在上空,心弦被一次又一次撩起、波动。

他偷偷吻上她的唇,却一触即逝,蜻蜓点水一般。自卑又一次席卷他的心头,他只觉得诚惶诚恐。

又坐了30分钟,再三留恋不舍,他终是走了,带着全部的梦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