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在等陆言回来时，苏婳已经吃了几个饺子，这会儿不好吃再太多，所以才让陆言代劳。

“一会再吃吧，马上就吃饭了。”

窗外鞭炮声响起，陆言呀拿出早就买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吃饭了。”

“哦”

饭桌上，苏婳陆言坐一边，桌子显得有些小了。

桌面青菜油光水亮，斩好的葱油鸡散发诱人的香气，最重要的，是那一盘子猪脚。

炖过的猪脚早已软烂，捞出后放锅里用油和酱料过一过，光是看着都叫人流口水，苏文青注意力已经被餐桌上的菜吸引住了。

诧异的目光打量对面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比他过年吃的还要丰盛，杀了鸡，买肉连饺子都是肉馅的，这得花多少钱！

“大哥，怎么不吃，饭菜不合胃口吗？”

“.......”

陆言单纯就是客套的问一问，他又怎么猜得到苏文青心理活动呢，毕竟在他看来，这就是一顿正常的家宴而已。

过年过节，丰盛一点很正常。

只是他忽略了，在这个贫困的年代，餐桌上的肉，那是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的菜品，甚至有的家庭，即便是过节都吃不上一顿肉。

“老婆，吃鸡腿。”

陆言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苏婳碗里。

“吃吧。”

另一边，在淮河边上的陆光家

元宵，家家户户都在过节，陆光两兄弟也不例外。

在陆光家院子里，两张长方形木桌拼在一起，一张不算太大桌上挤着陆光，陆亨两家人。

因为陆家最年长的陆文还在世，而且两兄弟家就挨在一起，逢年过节两家人都是聚在一起过，这个元宵也一样。

餐桌上的人有陆亨夫妇，还有他家长子陆耀文，二儿子陆文峰，之后就是陆光家，大儿子陆宝，小女儿陆月，正对院门的主位上坐着的是陆文这个大家长。

“爷爷，可以吃了吗？”陆亨家只有十岁的小女儿陆月眼巴巴看着桌上唯一的荤菜，是一只已经斩开的鸭子。

鸭子比鸡和鹅都便宜，而且陆光家就养了很多，逢年过节才舍得杀一只，当然这个钱是两家人一起算的，精明的陆光可不肯吃一点亏。

“吃什么吃，让哥哥先吃。”陆文胡子随风微微吹动，瞥了眼小孙女陆月，小孩子有些胆怯，委屈的不说话。

又看向她的妈妈黄锦。

“妈，我想吃鸭腿。”

小孩子的天真和快乐无非如是吃，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这并不现实。

陆文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倒有几分笑意，人老了，就想和家里人团聚，吃顿饭。

“都吃吧，都吃吧。”

“陆宝，来，吃个鸭腿。”

陆文给最疼爱的孙子夹了一个鸭腿，已经有十六岁的陆宝举着鸭腿，在妹妹眼前晃了晃，仿佛是得意的炫耀，然后一口咬在鸭腿上。

陆月看着眼泪都快掉了，却没有哭，只是一个劲的吸着鼻子。

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感受。

众人夹了两筷子菜，突然，陆光想到了什么，放下碗，惆怅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叫一下....陆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筷子，陆亨夫妇装傻充楞，低头吃饭，好像根本没听见，老爷子陆文倒是有了反应，是惊鸿一闪的回忆。

哦，原来还差了陆言。

“叫他做什么，他来也是吃白饭的。”

已经啃完一个鸭腿的陆宝丢下骨头，满脸的不爽，陆文表情也带着几分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叫陆言，之前闹出了那样的事情，他要是坐在这。

两家人怕是都不会开心的。

“今时不同往日，陆言家里光景可好...”

陆光嘀咕了这么一句，众人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是啊，陆言现在可不比以前了，那小子现在可是有钱啊，上一次闹得那么僵，为什么不借着这次机会。

搞好关系，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万一陆言真出息了呢，他们也能喝口汤不是。

这一次，连陆文都不得不考虑了，他也听到村里一些风言风语了，他的那个孙子，好像是真的出息了。

罢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孙子，就当是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不闹出其他笑话就好。

还有，顺便问问他搞的那什么生意，让他的叔伯们也做一做，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帮衬的道理。

“陆宝，你去叫他们吧。”

“哦”

陆宝不情不愿的起身，朝淮河上游的村头跑去，陆言的那个瓦房就在大路边上，倒也不算远，陆宝小时候没少去那里玩躲迷藏。

很快就溜到了陆言家门口，对门，陆录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一个饭碗，翻着一本已经没了书皮的书。

听见脚步，抬头看了看陆宝，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搭理谁。

虽然都是一条村的，但陆录和陆宝两人玩不到一块，陆录还在读书，而陆宝早早就辍学，回家跟他老子种地，十六岁人，天天就知道吵着他老子跟他讨个媳妇。

因为种种原因，陆录瞧不上陆宝这个人，之前还打过架，后来见面干脆就不说话。

陆宝一溜烟推开瓦房外土墙院子的篱笆门，见屋门开着，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正准备进去，突然，脚步好像灌铅一样，扎在地上难以挪动半步。

因为，这院子里停着一辆干净发亮，新的和刚出厂一样的自行车，黑色的车身，看着就很柔软的坐垫，像一本诱人的书籍，吸引着陆宝的视线。

他走上前，摸了摸自行车，眼神难掩的激动，对面的陆录朝这边看了一眼，嘴角轻蔑的咧开弧度，不屑的笑了笑。

陆宝兴奋的跑进屋子里，大喊着。

“三六，外面的自行车是你的吗，你啥时候买自行车了！！”

屋内正吃饭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眼神诧异，苏婳本能的想起身拿凳子给客人坐，但陆言却是伸手按在她的腿上。

然后看着陆宝，眼神平静对陆宝说。

“你有事吗？”

陆宝兴高采烈的笑容突然停住，因为陆言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陆宝虽然只比陆言小一岁，可陆言的成熟使得他在这个堂哥面前一直矮一头，陆宝打心底是有些畏惧陆言的

“爷爷让我来叫你去吃饭。”

陆宝嘟囔一句。

“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就好。”

说完，陆言给苏婳碗里多添了点块肉，柔声细语：

“你太瘦了，多吃点。”

这时候的陆宝站在门口，就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浑身不自在，在偷瞄了一眼桌上饭菜后，悻悻离开。

只是刚走出大门便耷拉下那张脸。

“切，神气什么......”

这时候，陆录又看了过来，陆宝走出小院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看。”

“呵....我看傻子。”

陆宝气的要上前动手，可再一考虑，这里是别人家门口，顿时停住脚步，于是放了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陆光家院子

一屋子的人等陆言吃饭，全都没有动筷子，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分钟，天寒地冻，饭菜很快就要冻住，黄锦只好先将饭菜收好，准备等陆言来之后再端上桌。

“你们说，陆言会来吗？”

陆亨大儿子陆耀文看着空无一物的饭桌，骤然说道，因为之前因为那两亩地事情，陆言和他们家闹得很僵，现在他们去请陆言来吃饭。

他会不会来，谁也说不准。

要说陆言如果真来了，谁最尴尬，那肯定是陆亨一家，因为陆言之前其实是住在他那里的，陆亨现在的房子是当初他和陆铁牛合力建造。

陆铁牛是有一半的，可陆亨为了赶走陆言，骗他要了瓦屋那块破地，而放弃这个房子，中间陆光也有出力，可罪魁祸首那肯定是陆亨一家。

“怎么不来，我还没死呢，他能不来看我？”

陆文微微瞪着眼睛，刘月英马上附和。

“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爸还在这呢，陆言是个懂事的.....不至于”

这么一说，众人倒也没反驳，亲理上来讲，是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