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玉楼站在马车至上横顾四周,敌人越来越多,而出手之人,反而越来越少。
再看去,梁禹城已经骑上一匹马,飞奔而去,方向正是白玉京。
一声佛号震天地,巨大的金色手掌如同神灵之怒,从空中落下。
人世间四人面色一变,纷纷躲开,巨响之下,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整个马车被这一掌拍的粉碎。
而断玉楼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
一袭月白僧袍,如花和尚站在楼顶,低眉顺目。
“断施主,我来助你。”
断玉楼诧异,“我认识你?”
如花和尚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三山和尚是我师兄,济癫也是我师兄。”
“那我们岂不是有仇?”
“他是他,我是我。因是因,果是果。虽然牵扯不断,可亦是独立之个体。今日我来,是代表如花和尚而来,大夏子民而来,而不是三山和尚的师弟。”
“断玉楼,杀梁禹城。”如花和尚郑重的道。
“誓杀梁禹城!”慕容清如此说道。
“誓杀梁禹城。”这是项问天说的。
“誓杀梁禹城!”这是很多人,很多人说的。
断玉楼此刻,只觉得心潮澎湃,胸腔之中涌起万丈豪气。
“不管往日如何,以后如何,今日之中,你我皆为生死兄弟。为了这一日之友,杀!”
“好一个一日之友!”其他人都是越战越乏,而孙天奇则是越打越兴奋。
每一次战斗他的武功都在提升。所修武功《战字诀》,正在飞速的提升着。他感受到了,那一层即将突破的壁障。
这就是孙天奇,一个武学上的绝世天才!
“杀!”这一声杀,不是断玉楼一人所说,若是众人皆话,汇聚而成。
楼上有观战者,叹道:“真是千古难见之事啊,这一代的武林,真是人才辈出啊。”
相识之人,不相识之人,此刻皆会聚在一起,背靠着背,尽力厮杀着。
如花和尚施展如来神掌,一招逼退马夫。
此刻角落中,一个身后插着蒲扇的和尚,正笑吟吟的,将一个面色铁青的黑衣人堵在墙角不敢动弹。
一边,一人阴阳双剑御使阴阳二气,交织之下,电闪雷霆,骇的那朝廷高手肝胆俱裂。
亦有金鳞榜上有名者,或是帮助朝廷,或是帮助断玉楼,打的天翻地覆,难解难分。
而在这人群之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灵巧的穿过人群,躲过无数加身的刀兵,来到了断玉楼身前。
“元宝?你怎么在这!”断玉楼诧异。
元宝嘻嘻笑道:“我一直都在啊,你还在这愣什么,还不去追梁禹城,不然他可就要进京了。”
断玉楼点了点头,身形忽然化作阴影,突兀的融入消失在人群之中,阴影之下。
那几个人世间的人顿时着急,想要去找,却被人拦了下来。
.....
太平道,此地乃是清平镇与白玉京地界的交界处。
此刻,属于白玉京的那一侧,有无数人等待着。
他们有达官贵人,亦有武林豪雄,此刻皆在此处等待着什么。
一人坐在轿撵之上,身后跟着无数甲士,这些甲士身着重甲却寂静无声,仿佛一个个人形兵器,不会累,不会喘息。
肃杀之气直冲天际。
“蔡相,你怎么也在此处等待。”
不远处,一个紫袍中年人微笑着道。
被称作蔡相的男人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诸葛兄,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爱凑热闹的。”
“哈哈,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我自然要来。不过蔡相,可别越界了。约定就是约定。”
“哼,一场游戏而已,无聊透顶。但老夫一言既出,自然会遵守约定。就算是那梁禹城,死在这界前一步,我都不会出手。不过,敢在老夫面前杀人者,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说完之后,蔡相就回到了轿撵之中,只有风吹动卷帘的声音。
“嘻嘻,梁禹城到底会不会死,我们要不要再赌一赌。”
“难得小公主有如此雅兴,我就奉陪一下,我猜梁禹城会活着回来。”
那娇俏的声音道:“那我就猜梁禹城会死好了。”
“金银?”
“嘁,那等凡俗之人才用的铜臭之物,有什么作用。我赌一枚延年丹。”
“小公主果然财大气粗,竟然还把这种神药用来当做赌资,我也不好落了下风,那我就赌人元吧。”
“我也来加注...”
铁手缓缓攥紧双拳,看着那十二架马车上的人打赌下注,把这关系天下苍生的事情当做赌注,顿时觉得悲凉。
诸葛青灯拍了拍铁手的肩膀,用眼神安慰着他。
“师傅...”
‘铁手,无需自责,这世道,能维持本心就可,总归是有改变的那一天。’
远处传来马蹄声,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远远看去,便是梁禹城仓狂逃窜的身影。
一驾马车上有人大笑,“哈哈,小公主,看来是我赢了。”
紧接着,梁禹城身后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咦?”
那娇俏的女声忽然拍手笑了起来,“嘻嘻,我看是我赢了。”
梁禹城离老远看见那些人,立刻面露惊喜,大呼道:“救我!我有要事禀报!”
蔡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
身后的甲士移动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兽开始苏醒,随着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响起,名为军队的可怕之物,露出了獠牙。
诸葛青灯皱起眉头,“蔡相,你违规了。”
“诸葛兄,我乃是朝廷命官,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朝为官的梁禹城被那些泥腿子所害呢。此事也该有个了结,就到此为止吧。”
梁禹城头一次在这些被他看不起的士兵身上感受到安全感。
江湖人是无法面对军队的,这是铁律,也是事实。
他回过头,看着追来的断玉楼,讥讽一笑,终于放缓马匹步伐,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始向着人群走去。
‘无趣。’小公主不满的说了一声,。
“唉,没意思。”那些马车一一开始离开,不会有人傻到冲进军队里杀人,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一道白虹仿佛将太阳的光芒都比了下去,所有人惊愕回头,就连铁手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断玉楼置身于军队甲士之中,手里拎着梁禹城的人头,身后马背上的无头尸体掉落下来。
他仰起头,仿佛漠视着一切,与那一双双眼睛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