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韩大人一张张的念下去,堂下跪着的所有官员统统获罪,尽数抄家,男丁定于三日后斩首,小部分官员的女眷流放,至少命保了下来。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不可避免的被斩断臂膀,包括大皇子和三皇子亦是如此,但二人完全是为了喝茶看戏才来,那些人的死活并未勾起他们的兴致。
在其余人恨叶暮婉恨的牙根痒痒时,他们还能轻描淡写说上几句好话,不管几分真,几分假,表明的态度是站在叶暮婉这边。
“大哥真是好肚量,四弟佩服!”
楚恒从容不迫的颔首点头,“四弟谬赞了,朝廷律例如此,叶大人只不过在依法办事,并无不妥之处,反倒是我御下不严,让他们做了糊涂事,惭愧惭愧。”
五皇子冷哼,“大哥这般为叶大人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兄弟,我们不过是路上随便捡来的!”
“五哥这话就说错了。”六皇子冷笑,“大哥再往上贴也没用,叶大人官拜右相,已是位高权重,不需要有个皇子做靠山,更何况,叶大人在朝中素来保持中立,大哥此举怕是会引起相反的效果,到最后人没捞着,再把自己搭进去,毕竟人家根本不领这个情!”
“六弟慎言。”楚韵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为楚恒抱不平,“大哥所言并无别的意思,叶大人是奉旨做事,大哥给她面子也是为了父皇着想,还请诸位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哥真是大哥的一条好狗啊。”久久未说话的七皇子突然开口,阴冷道:“就是不知这条狗的链子能不能一直牵在大哥手中,万一哪天不注意被狗反咬一口,就麻烦了。”
叶暮婉挑挑眉,多看了他一眼,南风帝的儿子也不算是蠢货,还有个通透的,只是那双眼睛阴狠毒辣,将来必成暴君,生灵涂炭不是她要的结果。
“你!”
楚韵拍案而起,被楚恒一把摁住,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淡笑着说道:“无论亲疏远近,好歹都是兄弟,七弟确定要这般跟自己的兄长说话吗?
三弟就是我的亲弟弟,是母后所出,以后这样的话还请七弟莫要再说了,就算我念在兄弟情的份上能忍,父皇和母后也忍不得。”
七皇子不屑的轻嗤一声,曲起一条腿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楚恒完美的充当了大哥的角色,面对不听话的幺弟,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歉意的看着叶暮婉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叶大人看笑话了,我这几个弟弟平日里都很乖巧懂事,大概是事情太过突然,吓到了他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暮婉淡淡笑着,“无妨,年轻气盛,臣可以理解。”
歪头看向慢慢平静下来,选择认命,里里外外跪满的众官员,起身徐徐走到正前方,微微抬起下巴道:“对于方才的判决,诸位可有疑议?”
稍微等了一会,无人开口,亦无人站出来,叶暮婉点点头,继续道:“既然都不说话,那本官就当你们默认了,韩大人,在他们签字画押后压入大牢,等三日后本官亲自监斩。”
“是……”
韩大人带着几个衙役,撑着打颤的双腿走到他们面前,拿着所谓的证据挨个让他们签字画押,这其中还有不少他曾经共事过的同僚,没想到还不到半日,就物是人非,马上天人永隔了。
“叶大人。”
叶暮婉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她双眸微眯,“施太傅有疑问?”
太傅属正一品,官职仅次于叶暮婉这个右相,只是一个挂着闲职,一个手握重权,甚至能左右帝王的想法,两相对比下,差距就很大了。
“草民已经被剥去官袍,如今是一介罪臣了,当不起叶大人一声太傅,草民已是必死无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叶大人看在老臣辅佐两代帝王的份上,饶了老臣府中女眷,以及十岁以下的稚儿,老臣,感激不已!”
施太傅叩首,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他的一番话让情况趋近失控,越来越多的官员高声祈求着叶暮婉,想要保下女眷和府中稚儿。
眼睁睁看着叶暮婉神情越来越难看,以为她很快就要发怒,没想到她却出人意料的笑出声,从墨一手中接过御龙鞭,身体微微前倾挑起施太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投,露出老泪纵横的一张脸。
“施太傅两朝元老,可认识本官手里的东西?”
施太傅眸光微闪,下意识咽咽口水,“御……御龙鞭……”
“不错。”叶暮婉勾唇笑着,如此寻常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上可打昏君,下可歼佞臣,施太傅如此迫不及待,想自寻死路,可以直接跟本官说,不必拐弯抹角,拿女人和孩子来做筏。”
“草民没……”
“没什么?”叶暮婉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没有想为施家留下最后的香火,没有想在你死后可以有人为你报仇,施太傅,你拿本官当傻子?还是说,本官在你眼中是如此好说话的人。”
当然……不是,施太傅咬咬牙,他只是在赌,赌她尚存一丝怜悯之心,可他错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叶暮婉收回手,后退一步大大咧咧坐到台阶上,手中的御龙鞭有意无意甩来甩去。
“去年六月,施太傅的大儿子强抢民女,一家六口谁都没能留下,女子不堪受辱,跳河自尽。”
“同年八月,施太傅的二儿子因几句口角与酒楼掌柜起了冲突,当天夜里蓄意报复,带人闯入酒楼烧杀抢掠,事后扬长而去,还将此事作为莫大的功绩四处炫耀。”
施太傅愣了愣,他记得尾巴都扫干净了,她是怎么查出来的?
“恶人终有恶报,这世上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你们以为尾巴扫的很干净,知情者也都灭了口,可还是被本官查出来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施太傅能有今天,也不枉本官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了。”
“这最多只能说明草民两个儿子确实罪该万死,与草民的孙儿何干!他们最小的不过才五岁!”
叶暮婉嗤笑,往后靠去,“是啊,才五岁,可手上沾的人命却不止五条了,本官记得太傅自祖上便是书香世家,怎的到了你这一辈,成了无恶不作的强盗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