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存在心理学
- (美)亚伯拉罕·马斯洛
- 2051字
- 2024-11-28 16:20:27
第二版序言
自本书第一版发行以来,心理学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人本主义心理学——这是它最常见的称呼——现在已经相当稳固地确立为客观主义、行为主义(机械形态)心理学和传统的弗洛伊德主义的第三种可行的选择。它的文献量很大,而且正在迅速增长。此外,它开始被应用,特别是在教育、工业、宗教、组织和管理、医疗和自我完善等方面,以及被其他各种“优良心态”组织、期刊和个人引用。(见《优良心态系统》,第237-240页)
我必须承认,我不得不把心理学中的这种人文主义思潮看作是一场革命,最真实、最古老的意义上的革命,也就是伽利略、达尔文、爱因斯坦、弗洛伊德和马克思所进行的革命,即新的认识和思考方式,新的人和社会形象,新的伦理和价值观念,新的前进方向。
这个第三种心理学现在是一种普遍的世界观、一种新的生活哲学、一种新的人的概念、一个新的工作世纪的开始(当然,如果我们能同时设法阻止一场大屠杀的话)。对于任何一个有健康意志的人,任何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这里都有有效的、公正的、令人满意的工作要去做,这些工作可以给自己和他人的生活带来丰富的意义。
这种心理学不是纯粹的描述性或学术性的;它建议采取行动,并意味着能达到某些后果。它有助于产生一种生活方式,不仅是为人本身内心的精神生活方式,而且也是为作为社会存在、社会成员的生活方式。事实上,它帮助我们认识到生活的这两个方面到底是如何相互关联的。归根结底,最好的“帮手”就是“健康的人”,病态或机能不足的人虽然试图帮助,反而会造成伤害。
我还应该说,我认为人本主义、第三种心理学是过渡性的,是为“更高的”第四心理学做准备的,它将超个人、超人类,以宇宙为中心,而不是以人的需求和利益为中心,超越人类性、同一性、自我实现等问题。
很快(1968年)就会有一本《超个人心理学杂志》,由创办《人本主义心理学杂志》的托尼·苏蒂奇组织出版。这些新的发展很可能为许多默默无闻的绝望者,特别是年轻人的“受挫的理想主义”提供一种切实的、可用的、有效的满足。这些心理学给人以希望,发展成这些人一直缺失的世界观、宗教代用品、价值体系、生活计划。没有超验和超个人的东西,我们就会变得病态、暴力和虚无主义,或是变得沮丧和冷漠。我们需要一些“比我们自身更大的东西”,以一种新的、自然主义的、经验主义的、非宗教意义上的东西来使我们感到惊奇,并使我们自己献身其中,也许就像梭罗和惠特曼、威廉·詹姆斯和约翰·杜威所说的那样。
我认为,在我们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世界之前,需要做的另一项任务是发展一种关于邪恶的人本主义和超越个人的心理学,它应该出于对人性的同情和爱,而不是出于对人性的厌恶或无望。在新版中,我所做的修订主要是在这方面。只要我能做到的,在不进行代价高昂的重写的情况下,我都澄清了我关于恶的心理学——“恶来自于上层”而不是来自下层。仔细阅读就会发现这种修订,尽管这种修订是极度浓缩的。
这种对恶的讨论在本书的读者听起来可能是一种悖论,或者说是与本书主要论题相矛盾,但事实并非如此——绝对不是矛盾的。世界上必然有健全强大的成功人士——圣人、贤人、好领导、负责任的人、超凡的政治家、活动家、坚强的人、胜利者而非失败者、建设者而非破坏者、成熟者而非幼稚者。每个人都可以和我一样去研究、学习他们的行为。但是,尽管这样的人的数量本应该更多,事实上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而且他们常常受到恶劣的对待。所以,我们也应该研究这种对人类善良和伟大的恐惧,这种对如何走向健康和强大的无知的恐惧,这种不能把自己的愤怒转化为生产活动的恐惧,这种对成熟和成熟后的神圣的恐惧,这种对德行、自爱、值得被爱、尊重的情感的恐惧。尤其是我们必须学会如何超越我们的愚蠢倾向,不要让我们对弱者的同情被扭曲为对强者的仇恨。
我最迫切地将这种研究工作推荐给年轻的、有雄心壮志的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和广大社会科学家。而对于其他想帮助建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的善意的人,我强烈建议他们把科学——人本主义科学——作为一种建设美好世界的方式,一种非常好的、必要的方式,甚至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我们今天根本没有足够可靠的知识来着手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知识来教导个体如何彼此相爱——至少没有任何把握来实现这一点。我深信,最好的答案在于知识的进步。我的《科学心理学》和波兰尼的《个人知识》都清楚地表明,科学的生活也可以是充满激情、充满美感、充满人类希望、充满价值启示的生活。
鸣谢
我要感谢福特基金会促进教育基金向我提供的研究金。他们不仅支付了一年的自由研究费用,而且还支付了两位忠心耿耿的秘书——希尔达·史密斯夫人和诺娜·惠勒夫人的薪水,在此我要向她们表示感谢。
出于种种理由,原本我把这本书献给库尔特·戈德斯坦。现在我还想表达我对弗洛伊德和他所提出的所有理论及其所产生的对立理论的感激之情。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表达人本主义心理学对我的意义,我会说,它是戈德斯坦(和格式塔心理学)与弗洛伊德(以及各种心理动力学)的结合,这个结合连同科学精神,由我在威斯康星大学的导师教给了我。
A.H.马斯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