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椑首村的祭献箱

天色逐渐黯淡。

邬媛衣衫褴褛,跌跌撞撞走在不平整的土路,血还在不停的流出,她捂紧伤口。慢慢的,没意识,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分不清方向的邬媛,向左旁的小斜坡滚了下去。土路里有很多小石子,三百六十度翻转的她,割的浑身疼。

几十秒后,邬媛停了下来,滚到了另一条土路上。仰卧看着天空,想动却无力,感觉到了刚刚和邬媛一起滚落的石头砸在她身上的点点感觉,她的手和腿像被压住了一样,无法控制它们了。

我要死了吗?这种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来救我,死了好,不会再被回忆折磨,过去束缚,未来幻想。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掉眼泪了吗?我想到我这模糊的一生,看不清的它终于结束了。我闭上了眼睛,冬天太冷了,眼泪冰冰凉凉的流过了太阳穴,再到头发,直到我脑子一片空白,昏厥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十几个人的吵杂声,这么吵怎么睡觉,原来到天堂也会被吵醒,是不是睁开眼睛就该喝孟婆汤了。

:“原来天堂真的这么美好,真羡慕自己,年纪轻轻就享福。”邬媛在别墅的窗户看着外面一片的青青草原,有小鸟会唱歌,阳光充足明朗,彩虹永远不会消失,破旧不堪的衣服换成了百看不厌的白色连衣裙,连衣裙后面还有小翅膀。

张毅铭从楼下端着下午茶走了上来,邬媛转过身,满脸欣喜。

:“这就是我们的小家吗?”邬媛开心的想抱张毅铭,却发现怎么也触碰不到,她的手像光辉一样散开,脸上的笑意转变为眉头紧锁,两眼害怕。

顾向四周,墙上不停的渐显“活下去”三个字,邬媛惊恐万分,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头崩溃了。抬起头,张毅铭面部模糊在慢慢消失,她着急了起来,“不,不,看不清了,我找了你好久”她突然就只是没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刚刚是谁,为什么我要抱他,他长什么样。”张毅铭在她的幻想中离开了。

“都安排好了。”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我熟练的删除了聊天记录。从狐椑巢出来后,我还是那个我,那个张知寻。

随后约上小助理顾绎哲一起去按按摩,泡泡温泉,放松一下,前面那么累,该享受得享受。

:“老板,一会能给我安排年轻一点的技师吗?老的肉糙,我可是小鲜肉。”顾绎哲和我都双手搭在温泉边缘,温泉的温度合适的很。顾绎哲享受着仰着头唯唯诺诺的说。

我笑了笑说:“羡慕你,还得是你懂得享受,你不是有专门的技师吗?”顾绎哲拿了个青提吃,对着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来,我可是好男人,要不是你强迫我来,我就不会这么舒服。”我拿沾了水的手,弹了下顾绎哲说:“你的脸是给吓死了吗?你是好男人,我岂不是好男神?都这么专业了还装童子,明明我才是对吧?”顾绎哲老实了起来,小声嘀咕着:“不是第一次,我也是好男人。”我摇着头,觉得这二货自恋的没救了。

“叮—-咚得得咚”顾绎哲的电话响了起来,秦悦打的,沉寂在温泉妈妈温暖怀抱中的顾绎哲,哪听得见柜子里这仓促的铃声,响了四分钟,才停下来。

三十多分钟过后,泡不腻的顾绎哲才缓缓从池中起来,我也起了来,我和他都去澡堂洗了个澡,穿上按摩服,才用手环开了放手机的柜子。

:“老板,今天可能按摩不了了。”顾绎哲看着手机秦悦的15个未接电话说道。

:“怎么?”

:“秦悦打电话过来了,这丫头一般不给我打电话,除非有急事,急事一般都是因为邬媛。”顾绎哲那没出息的样,随便说句话都知道他在害怕。

:“不要怕,回电话。”我说道。

顾绎哲颤抖的手,轻轻触摸屏幕,拨回了这通电话。我都看不下去了说:“你害怕什么?她命好,死不了的。”顾绎哲边把手机递给我边说:“我怕嘛,你接吧。”我接过电话,一两秒过后就接通了。

听完秦悦的话,我说了句:“在哪?”。顾绎哲就开始唠叨的在一旁问:“怎么样,邬媛还在不在?你快说啊。”我回应秦悦:“嗯,好。”就挂断了电话,顾绎哲害怕又着急的一遍遍问着,我和他四目相对的说道:“和生死无关,是其他的。”顾绎哲反应过来,我们急忙换上自己的衣服,到前台付了钱,开车往邬媛家方向驶去。

到了邬媛家楼下,远远就看见秦悦蹲着,神情里透着惶恐,好像刚刚被老登拿竹条教育的孩子,秦悦见我们立马跑过来。

:“快快..快,上去,上去,有东西。”秦悦握着顾绎哲的手臂,结巴的说道,她手抖的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我们三个急忙从楼梯走上去,秦悦躲在我和顾绎哲的身后,她一手抓着我的背,一手死死的抓着顾绎哲的手。

现在是傍晚接近夜晚,走廊的灯还没亮起,只有太阳下山后的微微亮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大箱子在邬媛的家门口。这个箱子有些眼熟,慢慢逼近后,才看清楚,是椑首村拿天生夭折婴儿祭祀的箱子,箱子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刺,根据高温会逐渐施压,把里面夭折的婴儿挤成肉酱只为一碗血。

:“老板,这不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本来出生就难活,夭折了还不放过,甚至连全尸都没有。”顾绎哲感性的说道,一旁的秦悦听了害怕的可怜着。

我咽了咽口水,准备打开,秦悦提醒道:“打开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和秦悦互相点了点头,我心想:“看一眼就关上。”两眼一闭,手迅速翻开,看了一眼,我愣住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的鼻子比正常人敏感,还没打开就隐隐约约的闻到了,打开这冲鼻的气味更是想吐。里面一片血肉模糊的只能看见稀稀啦啦的肉粒,肉已经差不多干了,但形状还是可以大概看出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躯体,但没有头,有的地方结了血块。他们两受不了,就到电梯口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秦悦和顾绎哲擦了擦嘴,捂着鼻子回到我身边,顾绎哲说道:“你不想吐吗,老板。”我当然是想的啊,回应道:“刚刚在忍着等你们吐完。”我说完也跑到垃圾桶吐了起来。

:“老板,这怎么还有毛啊。”顾绎哲掐着鼻子说,他看上去很睿智的眼神观察能力就是不一样。我听到这句话擦了擦嘴,大步过来,看了看四周的监控道:“进屋里说。”顾绎哲开了自己家的门,我们盖上盖子把箱子搬了进去。秦悦躲的远远的,顾绎哲在我一臂以内的距离。

我拿了根顾绎哲家的筷子,动了动箱子里的肉,用力想翻一个面,但它已经沾在了上面,我只好再拿根筷子,两只手拿筷子去翻,屏住呼吸,终于翻了过去。很明显看见多了条尾巴。

:“有尾巴。”我丢到手里的筷子说道,然后洗了洗手。

:“长尾巴的婴儿?”顾绎哲睿智的脱口而出。

:“这是白狐的尸体。”我把手上的水擦到顾绎哲身上说道。

顾绎哲拍了拍衣服说:“吓死我了,怨童可不好惹。”

:“谁把这玩意放邬媛家门口啊,有什么意义吗”秦悦小心翼翼的问。

我皱着眉想到在椑首村的时候,村民见到邬媛异样的眼光,还有那个大爷说的话:“她身上的气味很香,雄狐头晚上会偷偷到她的梦里勾走她的魂,再喝她的血。”当时邬媛也没太在意这句话,只是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村民不可能徒步到这里,更不可能知道邬媛的家。想着想着,我看了看箱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除了白狐的尸体什么也没有。

:“顾绎哲,我们把这个箱子清理一下,味道太重了。”我说。

:“好的,老板。”顾绎哲说完就找了个袋子,和一次性手套,把白狐的尸体装起来,随后和我合力打算把箱子搬到顾绎哲家里的一处空地方。

刚搬起来,不经意瞄到了地上有红色的东西,顾绎哲的家是简约风格,干净清爽,所以有什么在地上都显然易见。我突然放手,蹲了下来,顾绎哲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力气,失去了平衡,幸亏他睿智,知道怎么找合适的时机和位置,平稳的放在了地上。

:“老板,你干嘛,这要是压我身上你不心疼吗?”顾绎哲小生气却窝囊的说道,然后向我走来,他也注意到了地上。

地上是红褐色的液体,弄成的两排字,上面写着:“我的命,也是命,我的爱,也是爱,来陪我。”结尾还有画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张嘴人不像人,狐不像狐,更像一半人嘴一半狐嘴。

:“怎么会,刚刚在邬媛家外面明明没有。”顾绎哲说道。

:“刚刚我们没有动白狐的尸体,这有机关,一动底部就会一滴滴的流出这种液体,形成了这句话。”我说道。

:“这是有人想让师父留在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村吗?”秦悦说道。

:“不是留,是想让她死,然后给村民祭献。”顾绎哲总算真正的睿智了一次的说道。

:“师父也没有惹他们吧,为什么要这样。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是不是被他们抓起来了。”秦悦突然伤感了起来,眼睛湿润了几分说道。

:“如果邬媛被他们抓的话,哪还要大费周章的,用这种变态的方式,向邬媛示爱。”顾绎哲无缝衔接的对秦悦说,秦悦放着的心终于悬了。

:“我们得把箱子送回去,它不会没有意义的出现。”我说道。

:“说不定人家只是爱搞恶作剧呢?”秦悦天真的说道。

:“白狐对他们来说很珍贵,谁会用这么大的成本恶作剧。”顾绎哲说道。

我思考着,想到邬媛,越想心里越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的我,掏了一根烟发现,摸摸口袋,没有打火机,顾绎哲见状,从口袋拿出一个钱包翻开,我没理解,他扳动旁边的开关,钱包内部瞬间充满火焰,我才会意,我笑了笑,心说:“抽象,调皮的家伙,”随后点了烟。

:“还按摩吗?老板。”顾绎哲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注视着顾绎哲,心说:“你大爷的,这就是劳逸结合吗?”然后说了句:“想按就去,没人拦你。”顾绎哲睿智的眼神再次触发,眨了两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