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潜龙在渊

江宇将优势保持到了第十八个回合，方卓才从他狂暴攻势的间隙中找回节奏，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这里是现实，没法暂停复盘。

但江宇依然在不断进攻，神色不悲不喜。

方卓一直盯着江宇的表情，发现在某一刻，他的瞳孔忽然失去了焦距，但动作丝毫没停，似乎进入了某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顿悟了？”

方卓神色中闪过一抹诧异，保持着刚才的战斗节奏，既没刻意配合，也没强行提升难度。

武者在修炼中，偶尔会遇到念头极为通达的时刻，进入忘我状态。

这种状态下一窍通百窍通，无论是演练拳法，还是参悟招式，效率都会比平时高出数倍，人称“顿悟”。

江宇此刻，只觉自己注意力极度集中，精神、肉体、气机高度融合。

仿佛在绝对专注的状态下，再次进入了更高等级的“绝对专注”。

江宇的每一拳每一脚，相较最初学的龙形拳，已经有了不小的演变，但都极为合乎龙形拳的意境。

他身如游龙般穿梭在对手四周，攻击时而气势磅礴，时而迅疾如风，即使没打中对手，但隐隐觉得有一股劲力不断在体内积聚。

直到江宇一脚猛地踏在地上，一股劲力沿着下肢延伸向上，通过腰部脊柱大龙的扭转强化，与体内积聚的劲力合二为一时。

他体内潜藏着力量瞬间被点燃，紧接着爆发而出。

宛如一条潜藏在水下的神龙蓄足力量，猛然昂首破海出渊，直冲天际！

方卓抬起手掌，接住这一拳的同时，瞳孔骤然一缩，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沿着手掌迅速蔓延而来。

他五指微扣，将手掌紧紧粘在江宇的拳头上，身体顺着这股劲后退一步，利用身体对力道的掌控，卸掉了这股力道。

化劲！

方卓甚至用了化劲，才化解掉江宇这一击。

以往面对这几个普通班学生切磋时，他一直都能保持从容的状态，很少出现需要用到暗劲的时候，更别说化劲。

然而，江宇在忘我状态下自创出的这一招，才第一次使出，就逼得自己必须使用化劲来化解！

他的武学天赋，比自己先前预计的还要高！

方卓吃惊的看向江宇。

江宇在打出这一击后，退出了忘我状态。

对自己刚才这一拳，他也很是吃惊，没想到战斗过程体内积聚的那股劲，达到顶峰爆发出来的时候，力量居然如此之大！

但从体内开始出现这股劲力的开始，他打出的招式，已经和标准的龙形拳不一样了。

这还是龙形拳吗？

似乎是看出了江宇眼中的茫然，方卓按下自己内心的惊讶，解释道：

“形意拳，看似练形，实则要凝意。有的人将拳法动作练的像模像样，从表面上看华丽无比，和教材一样标准，但却空有其形，毫无威力。”

“有的人将形意拳练至高深处，打起拳来早已不是教材上的模样，但却意境十足，龙形大气磅礴，燕形灵动如风，虎形啸震山林。”

“你能说这不是形意拳吗？”

方卓发出一问，紧接着又自己回答：“不，这才是真正的形意拳。”

江宇闻言若有所思。

“谢谢老师！”

江宇抱拳躬身，神情感激。

如果没有老师陪练，自己在虚拟空间里打千遍万遍，也绝对悟不出来这一招。

虚拟空间真实度再高，也终究只是脑内模拟，与现实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用谢我，你能一朝顿悟，都是你长年累月努力的结果。我很看好你！”

“你高中阶段的终点，或许不止于庆城武大！”

方卓已经开始为这个学生的未来着想了。

“你刚刚悟出这一招，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方卓问道。

“学生想不出来，请老师帮忙！”江宇沉声道。

“你这小子倒还挺机灵。”方卓知道江宇能看出自己想给这招起名，笑了笑，道：“那就叫‘潜龙在渊’吧！”

“幼龙在未成长起来前，会潜伏在深渊之中积蓄力量，一旦力量积蓄完成，便跃出深渊直上九天！”

“好的，这招就叫‘潜龙在渊’！”江宇答应道。

这个名字，确实很契合这个招式。

“嗯，你刚创出自己的绝招，还有很多待改进的地方，你先自己参悟完善，等明天这会再和我交手看看。”

方卓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二十，“好，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上次给你加了门禁权限，你直接去我办公室做理疗吧。武道班的陈老师请假了，我要去代他两节课。”

“是！”

想起方老师那间理疗室，江宇眼中闪过期待。

他从小到大，只在武馆大厅做过两次简单理疗，老师的理疗仪明显高档很多，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来到教学楼二楼，走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前，一束光线在江宇身上扫描而过，随后房门自动打开。

江宇把门带上，没有多看老师的办公室，径直走进了理疗室。

理疗室内部大约三十个平方左右，挑高超过三米，其中大半空间都被一座白色的仪器占据，外壳光滑平整，透着金属光泽，各种功能模块都包裹在外壳内部，集成度非常高。

不像武馆那几台理疗仪，外面插满了各种管道、线路、液体容器，还时不时冒出一阵白烟，仿佛蒸汽时代的落后产物。

上次老师教了他怎么使用理疗仪。

理疗仪中央有一扇透明的升降门，门旁边放着一个简易衣架，用来挂衣服用。

江宇走到门前，把衣服一件件脱掉，挂在衣架上，全部脱掉后，仪器门才自动升起。

门后是一座灰色平台，大概只有一张单人床大小，江宇头朝内躺了上去。

他将目光投向理疗仪上方，看见一道蓝色光幕从头顶照射而出，缓缓向着脚部的方向，一寸寸扫描过去。

三分钟后，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扫描完成，已发现组织级损伤195处，细胞级损伤128677处。”

话音落下，平台上的灰色物质仿佛流沙一般开始蠕动，江宇的身体缓缓陷入其中，只留下一张刚毅帅气的脸在外面。

这灰色流质，是由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

“即将启动修复程序，请@#￥#￥……％￥&#......”

“嗯？”语音播报突然间变成噪音，这让整个身体都陷进流体的江宇感到莫名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