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智斗扒手

冬季春节之前,是一年一度的反扒行动。

所里把民警和联防队员分成几个组,分别穿便衣深入各个市场和汽车站。铁陀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现场,把扒手带到所里,进行审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口撬开。做完笔录,把他丢进了留置室,铁陀马上睡觉,第二天再送进拘留所。半夜他被惊醒了,听见一声声呻吟声。他马上跑过去看,发现扒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豆大的汗滴流了下来。他于是叫醒师傅,师傅很镇定,说:送医院看看。一照片,铁陀惊呆了:果然有一块小刀片吞进了胃里。医生提出要做手术,师傅却说:等等,他绕到扒手身后,一把揭开扒手的衣服,扒手马上就停止了呻吟,大家一看:他的背上分明粘着一块刀片,原来,他在行窃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招逃避打击。师傅说:这还不算什么,我上次抓一个扒手,他把刀片吞了进去,我们守了他几天,硬是等着他拉了出来,他是把刀片上涂了肥皂,再说刀片也会选一块钝化的,从肚子里过了一趟就拉出来了。一旦做手术,就是漫长的过程,要等到恢复,基本就只有取保候审,几乎就可以自由了。

扒手这下蔫了。

小偷的健康比破案更重要

王二是名惯偷,一天夜间,他窜到我所辖区一饭店门口,看见门口停了一辆小车。他推断出:车主在里面吃饭。看看四周无人,他又动了邪念,掏出身上的作案工具,熟练地撬开了汽车尾厢,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他想也没想,便将公文包揣在身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他才打开了公文包,看看究竟——里面是一个铅纸包着的小东西,他打开两层铅纸,再往里看:是一个手指大的黑金属,他纳闷:是什么玩意?但想想人家如此看重,肯定很贵重,大概是块宝石吧,明天找个做矿生意的看看卖掉。

王二这样想来就得意洋洋起来。

回家后,他将公文包藏好了。第二天,他正寻思着找谁去看这块“宝”呢,电视机里的一条新闻播报让他愣住了:

昨夜,中意酒店外发生一起消费者财物被盗事件,失物为一个黑色公文包。其中,黑色公文包内有带危险性物质“铯”。“铯”是一种具有危险性的放射源,在近距离内对人体有害,会引起人体免疫力下降、白血球死亡等,出现头昏、乏力、贫血等症状。如果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严重的可引发血癌,致人死亡。

王二吓坏了,捶打着自己的头痛悔不已:怎么这么背,偷了一个这玩意?哎哟,还不知道弄出了白血病没有?惊恐万状的他,决定马上将这祸根送出门:他用铁钳小心翼翼地把公文包放进了一个编织袋里,然后提着编织袋来到了一条偏僻的臭水沟边,将公文包打开,翻倒过来:那块包着铅纸的金属就此滚进了臭水沟了。之后,王二长吁一口气,忙不迭地将公文包丢到了地上,慌慌张张地回家了。

之后的三个多月里,王二一直心神不宁,提心吊胆,老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病,浑身上下不舒服,每天吃不香,睡不着。三个多月下来,他瘦成了皮包骨。他按捺不住了。他断定自己一定是被那块铯金属辐射损伤了内脏。他暗地叫苦不迭:怎么这么倒霉?

思前想后,他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市肿瘤医院。

医生问他什么症状,王二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我…我头晕……怀疑是白血病………要验个血。”医生笑笑,给他开了化验单。

检查过后,听医生说正常,王二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全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正准备离开,两个高大威武的汉子站在他的面前,王二一看对方亮出的警官证,就全身软了。正惊惧间,两名警察却上前抱住了他,激动地说:“好,没事就好!”王二纳闷了半晌,两名警察这才笑呵呵地给王二上手铐。

两名警察是我和师傅。我们说:我们找得你好苦!

路上,王二才从我们口里知道了一切。他作案后,可害得天下不宁了。接到报案后,电台反复播放了该新闻,全市派出了好几十名派出所警察进行排查,在有关专家的协助下,采用专用仪器对事发地点周围进行探测。因为事发我所,我们更是日夜不停地抓紧时间查找,恨不得掘地三尺。

我们真正担心的是:小偷有可能已经接触了铯金属,有可能因不认识“铯”块将其随意丢弃,不知情的小孩捡到“铯”块可能会将其带回家中…………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而如果造成任何人包括小偷本人的身体危险,都是警方所最不愿看到的。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保证小偷在内的所有可能接触者的安全,这本身比抓获小偷破案更重要得多!

而就在王二将公文包丢弃后,我们随即闻讯赶到了,并在专家的配合下,从臭水沟里打捞出了丢失的铯块,虽然大家都判断出是小偷自己的丢弃的,但都没有掉以轻心。随即,警方向市内各大医院特别是这所全市最权威的肿瘤医院通了气:严密监视来医院就诊的这类症状的病人,发现情况立即报警。一直等了三个多月,根据医生的举报,我们赶到了医院,秘密地等待着王二检查完才动手抓捕。

而大家更高兴的是,因为处置及时才避免了任何人包括王二的人身健康危险。

我们在手机里高兴地向所长汇报“所长,人没事……”,王二这才真正相信,在警察眼里,一个小偷的生命与常人同等重要。而他,却给警察带来了多大麻烦……他愧疚得痛哭起来:我该死,我再也不干违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