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半夏的解释言简意赅,但并不能糊弄住狡诈多疑的客人,他们面色冷凝的盯着她,觉得她很不对劲。
前一秒说有权做主,后一秒却拉下脸送客,这显然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对待他们。
老A低下头,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显得极其缺乏耐心,低头自言自语骂了几句脏话。
而一旁的张小任却很沉得住气,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现在连小丫头都能发现不对劲,那其他店的老家伙会更谨慎,自然也不可能买下玉镯,所以他换上一副万事好商量的笑脸,小心试探道:“小姑娘,只要五百万,你买不买?”
“这……”叶半夏犹豫了一下,看向把手放进裤袋里的老A,微微后退一步,强烈的敌意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张小任瞥了眼旁边,脸色微微一变,他朝老A摇摇头,两人来回交换几个眼色,老A似乎忍不下去,想凭借本能做事。张小任只能把老A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说着一些话,指了指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以及不远处斜靠在门边的少年。
叶半夏竖起耳朵偷听,但他俩语速太快,又讲的是方言,她没怎么听明白,于是重新低下头研究玉镯,在光的照射下,玉镯明亮透净,好似有绿色液体在流动,那绿色浓稠到泛着蓝色调,仔细一看,又仅仅只是干净无瑕的纯绿。
五百万的价格实在太诱人,她都忍不住心痒难耐,只是当视线移到其中一个玉镯的内侧时,那刺眼的痕迹,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又让她歇了心思,她知道自己不能买,买了以后,会带来横祸。
店门口,张小任终于说服老A,老A把手从裤袋里掏出来,虽然面孔狰狞,但已经能稳住情绪,他眼神不善的望向柜台,等着叶半夏给他们答复。
“对不起哈。”叶半夏重新包裹好玉镯,“我们店里拿不出五百万,东西这么好,你们去其他家试一试吧。”
“小丫头。”张小任脸色转冷,“你说说能拿出多少钱,一百万现金有没有?”他拍拍老A的肩膀,冷笑道:“我这位兄弟脾气不太好,你最好能买下玉镯!”
叶半夏低下头,后退一步,双手在衣服上面来回摩擦,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老A和张小任努力忽视掉来自不远处少年带来的威压,屏息凝神等着叶半夏去拿钱。
“我们店里只有三十万。”叶半夏低垂着脑袋,嗓音不稳,神情却很平静。
张小任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这钱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就不够花销,他倒是没觉得叶半夏在撒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做三十万的买卖,就已经非常能干了。
老A欣喜若狂,忽然从丝巾里取出一个玉镯,“那就卖你一个,你现在马上去银行取三十万出来,现金,我们要现金!”
他声音激昂,一再强调要现金,叶半夏用脑袋对着他们,所以他们并没瞧见她扼腕的神情。
叶半夏苦着一张脸,缓缓蹲下来,假装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掏了掏。
……失策啊,几千万的玉镯,他们三十万就愿意卖掉,早知道强调只有五万块,那他们转身就会走吧?
叶半夏头痛不已,视线移到连接后院的门上,傅容泽倚在门边,耷拉眼皮打瞌睡,一点都没帮忙的想法,叶半夏只能无声的吐出三个字:救救我。
傅容泽反应慢半拍,过了会儿,才歪头看看天,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叶半夏咬了咬牙,在心里把傅容泽暴揍了一顿。她明明只是一个打杂的,他才是这家店的少东家,竟然能狠心到见死不救,他果然是一个心肠歹毒、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那个。”叶半夏咽了咽口水,缓缓从柜台下方站起来,“我外公把银行卡带出去了,现在取不了钱,你们先等一等好吗,他在G市,明天就会回来。”
“不行。”张小任摇头,“我们时间不够,小姑娘你努力找一下银行卡,要不……你想个办法借点钱?”
一旁的老A不说话,嗜血的双眸死盯住叶半夏的脸,观察她良久以后,倏地收回玉镯,“去,去把你们店里所有现金拿出来!”
叶半夏转了转眼珠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他们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这是买卖不成,打算明抢的节奏啊。
虽然她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但并不怎么害怕,可能前世见多了恶人。
老A和张小任见叶半夏沉着冷静,没有一丝慌乱,他们不淡定了。店内有监控摄像头,又瞧见叶半夏缓缓靠在墙上,把手移到某个开关按钮旁边,似乎是一旦发生什么事,她就会按下去!
他们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其中张小任阻止了老A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东西,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来到街上,老A一脸阴霾,眼里凶光毕露,他回头深深的看一眼招牌,似乎想把店名牢牢的刻在心里。
叶半夏探了探脑袋,瞧见他们去了隔壁,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但那颗心仍然悬在半空中,就怕他们去而复返。
门边的傅容泽等两人走了以后,突然清醒,慢慢踱步到叶半夏身旁,望着她贴在墙壁上的手,笑道:“半夏,白天不要开灯。”
叶半夏怒火中烧,一口老血差点吐在他笑得邪恶的脸上,“我这是自救,自救懂不懂!”
傅容泽自动退开一点,“半夏呀……”他温情脉脉的盯着暴躁中的叶半夏看了一会儿,看得母老虎变成小绵羊才满意的点头,轻声问道:“为什么不买下那个玉镯?”
叶半夏压下心中的不爽,平静下来之后,掐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解释,“他们印堂发黑,双眼含煞,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特别是那个老A,双眼布满血丝,颧骨突出,人中被截断,最近一定会有血光之灾,而且他们带来的玉镯有煞气,买下来会倒大霉,所以我只能忍痛请他们离开。”
“噢?”傅容泽眉头舒展,眼中含笑,听她胡说八道完之后点点头,“原来你会看相,不如……也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