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余县。
距离都城元安不到七十里。
因背靠都城，因此万余县在诸县之中算是非常富裕的，属于上县。
两匹快马，自元安城出，直奔万余县。
仅半日，便已抵达了万余县。
这二人正是在明镜司领命而来的宁小云与陈玉娇。
“万余县不愧是背靠元安的大县，倒是真繁华。”
宁小云坐在马背上，目光随意张望。
而一旁的陈玉娇却没有这等心思，她神色沉重，只想赶紧去往县衙递交文书，立即开始查案。
“你先去县衙交付文书吧，我在县里头转转。”
宁小云看出了陈玉娇的焦急，便出言让她独自去往县衙。
“你还有心情闲逛？”
陈玉娇转头不满的看向宁小云。
“这万余县奸杀案十几起，那么多女子被害，早就应该让我明镜司介入了，非要拖到现在才让我们过来。”
“这万余县的县令当真该死！”
宁小云没有说什么。
他能理解这万余县令的心思。
在自己的治下出了这种事情，当然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尽快解决，尽量不要去麻烦上面的人。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越是想尽快解决，事情却越拖越大，以至于这万余县的县令发现情况不对，无可奈何只能向明镜司求援了。
也不好说这万余县令做得不对，只能说他和他手底下的人都能力有限。
“你先去吧。”
“好！”
陈玉娇也不多言，快马加鞭直奔县衙。
而宁小云则牵着马，在四处转悠起来。
他的这双眼睛能够看见每一个人曾经杀过多少人，用来破案非常的方便。
甚至不需要线索、证据，都可以直接确定凶手。
像这样在一个县里频发的案件，凶手必然也是这县里头的人。
所以宁小云四处转悠不是在闲逛，而是已经开始寻找凶手。
街道上的百姓们倒也不少，但几乎看不到年轻女人，甚至连小女孩都看不到。
只能偶尔看见几个年纪大的女人。
县市虽然繁华，却也透露着一股人心惶惶，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紧张、不安之色。
显然也是因为这万余县奸杀案频发导致的。
宁小云由于牵着马，又穿着极为少见的官服，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之人，故而附近的百姓都对宁小云颇为敬畏。
一直走过了两条街，宁小云并无收获。
而此时陈玉娇却从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一队捕快。
“文书已经交付，此人乃是万余县的捕头孙良，会全力配合我等查案。”
陈玉娇一到跟前就急匆匆开口。
宁小云也看向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捕头。
穿着红黑色相间的捕头官服，腰间挂着佩刀，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平庸，还有点憨头憨脑的样子。
身后还有二十个捕快，看起来倒也精明强干，不像是滥竽充数的酒囊饭袋。
这也不奇怪。
万余县毕竟是靠近都城的大县，维持县内平安的捕快肯定不能太拉胯。
至少看上去也要能糊弄事情才行。
“两位大人尽管吩咐，我与我的弟兄们会竭力协助二位大人！”
孙良朝着宁小云抱拳行礼，只是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
不仅是他，孙良身后的捕快们也都一个个有些无精打采。
在他们眼中，不管是宁小云还是陈玉娇，看起来都太年轻了。
明镜司是搞什么名堂？
派这俩年轻人来做什么？难道就指望这俩愣头青能破了我们县里这么一桩大案吗？
简直太荒唐了。
他们根本不认为宁小云和陈玉娇有能力破案，只觉得是明镜司随便派人过来糊弄事情。
“明镜司根本没有把我万余县的案子当一回事！”
孙良心头更是有些气愤。
这也就是看在两人有明镜司密探的身份在，还在县衙里递交了公文，他才懒得带人过来呢。
眼下也只能是装装样子，想着尽快把这俩毛都没长齐的货色送走，自己好专心查案。
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不说，自己还要假模假样的阿谀奉承，想想都难受。
宁小云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就能大概猜到一些。
不过他并不在意。
查案要紧。
“带我们去看看那些被害女子的尸体。”
“请随我来。”
孙良在前带路，很快就带着宁小云与陈玉娇来到了县衙所设的停尸房。
一共十二具女尸！
皆安放于此。
“从上上个月起，直到本月初，一共十二具女尸被陆续发现，其中四具已经残缺不全，剩下的尸体还算完好。”
孙良站在一旁出言说着，同时目光也在看着宁小云和陈玉娇的反应。
他心头冷笑，这俩小娃娃估计都没怎么见过尸体，估计等会儿见到这些女尸之后，怕是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这些女尸几乎都是死状可怖，大老爷们儿见了都要打寒颤，就凭你俩乳臭未干的家伙？
但下一刻。
孙良就站在一旁傻眼了。
只见宁小云和陈玉娇非常果断的掀开盖在女尸们身上的白布，面不改色的仔细查看尸体。
俩人动作熟练，器具齐全，验尸的时候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完全没有受到尸体的影响。
且两人的眼神都十分镇定，就像是早已习惯了与尸体接触。
孙良看得目瞪口呆。
哪怕是他当初看县里的仵作验尸的时候，心里都阵阵打颤，回去之后还做了好多天的噩梦，半个多月才缓过劲儿来。
这俩小年轻居然这么淡定？
而且看手法......好像比咱们县里的仵作还要老练呐。
一时间，孙良对宁小云和陈玉娇有所改变。
他们两人毕竟是明镜司出来的正式密探，与尸体接触早已是必修课了。
在获得正式密探身份之前的一大考验，就是要去乱葬岗待上一天一夜。
经历过这样的考验，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孙良原本还觉得自己站在一旁啥也不干有点不太合适，想上前帮帮忙，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光是看他们俩验尸，孙良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两位大人，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趁着俩人稍有停顿的功夫，孙良赶紧开口说了一句，好歹也能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但俩人都没有搭理他，只是交换了一下位置，继续验尸。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
验尸也终于是结束了。
宁小云与陈玉娇一同走到验尸房之外，将脸上的面罩摘下，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
宁小云转头看向陈玉娇。
陈玉娇神情沉重，轻咬嘴唇。
“从这些尸体上的痕迹来看，凶手应该是武夫，且手段残忍，施暴过程之中就在折磨这些女人，直至女子咽气。”
宁小云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而且......凶手应该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