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明州的第二日,宁小云一人一马,来到了神拳门的山门之外。
他是独自前来,并没有明镜司的人与之同行。
神拳门的看门弟子见到宁小云独自一人出现,一个个都是露出敌意。
“明镜司黄字密探宁小云,求见神拳门郑老前辈。”
“在下有一些肺腑之言,想与郑老前辈当面细说。”
宁小云高声出言,想要单独求见郑炎山。
看门弟子们也立马将事情禀报了上去。
“他一人前来?单独见我?”
正在后山练武的郑炎山得知此事,不由很是诧异。
思索片刻,他便露出了一丝冷笑。
“明镜司也不过如此,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过来又有何用?”
郑炎山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就在这后山院落之中坐着喝茶。
“让他过来见我。”
很快,宁小云就被带进了神拳门。
这是宁小云头一次进入真正的武道宗门,感觉颇为的新奇。
虽说神拳门的众人见了他都是没有好脸色,更有人故意瞪着眼睛吓唬宁小云。
可宁小云视而不见,反倒是一路东瞅西看,就像是过来游玩一样。
他这般随意的态度,引得那些神拳门弟子更为不满。
“朝廷鹰犬,呸!”
有人当着宁小云的面,故意骂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啧啧,这咋不讲卫生呢?”
宁小云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连连摇头。
“你!”
气得那吐口水的神拳门弟子差点就要挥舞拳头冲上来揍宁小云。
说归说,闹归闹。
这些神拳门弟子还真不敢对宁小云怎么样。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人。
无缘无故就把宁小云打一顿,那纯粹是给神拳门自找麻烦。
就这样,宁小云在一众神拳门弟子充满敌意的目光之下,被带到了后山。
来到了郑炎山的面前。
郑炎山坐在石凳之上,十分悠闲的品茗,身旁并无其他人。
而宁小云则是不紧不慢走到近前,朝着郑炎山抱拳行礼。
“明镜司黄字密探宁小云,拜见郑老前辈。”
郑炎山抿了一口茶水,并未理会宁小云。
宁小云也不在意,就这么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他并不着急。
此行虽说冒险,但宁小云知道只要自己沉住气,就必然有所收获。
就这样,宁小云站在一旁看风景,郑炎山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的喝茶。
看起来很尴尬,但实际上俩人都不尴尬。
接连喝了三杯,郑炎山终于是开口了。
“你一个人来见老夫有何事?”
“希望老前辈能行个方便。”
宁小云立即说道。
郑炎山斜眼看向宁小云,眼中的轻蔑之色显而易见。
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这是硬的不行,想要来软的?
“世人都说明镜司密探各个了得,人人惊惧,可老夫却觉得你们这些所谓的密探,皆是酒囊饭袋之辈呢?”
宁小云笑了笑,并不在意郑炎山这等毫不留情的讥讽。
“我等也是为朝廷办差,身不由己。”
郑炎山摆了摆手。
“要没什么说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老夫没有闲工夫与你东拉西扯。”
宁小云哦了一声,然后直接就坐在了郑炎山的对面。
把郑炎山都整得愣了一下。
“郑老前辈,咱今天不聊李庆的事情。”
“晚辈想向前辈您打听一个人。”
郑炎山眉头顿时皱起,脸上有着狐疑之色。
“打听一个人?”
“不错,此人名叫卢一舟,不知道前辈您可曾听说过?”
听到“卢一舟”这个名字,郑炎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端起茶盏的手,也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
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神色如常的抿了一口。
“不曾听过。”
宁小云点点头。
“那还有一个人,想来郑老前辈应该知道。”
“此人名叫许衡,四十多年前就在这明州护州军当差,好像成了逃犯,至今都没有被抓捕归案。”
此话一出,郑炎山神情再变,而且眼神之中也多了震惊、错愕。
甚至还涌现出了一抹凶狠。
而宁小云一直都在盯着郑炎山的反应,他的两次神色变化都被宁小云看在眼里。
心头已然更为笃定。
“老夫不知道什么卢一舟,也不曾听说过什么许衡,废话就说到这里,你可以走了。”
郑炎山态度十分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宁小云却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
之前略显随意的神情也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
“郑门主,你以为我们明镜司当真这么无能吗?”
“四十多年前的旧案,我明镜司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逃亡多年的凶犯许衡就在这神拳门。”
“还要让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吗?”
郑炎山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宁小云。
宁小云只觉得身体倍感沉重,一股浓烈的杀意从郑炎山的眼中不断涌出。
压在宁小云的身上。
“他想杀我!”
宁小云心头也不免紧张起来,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的畏惧。
“老夫听不懂你说什么。”
郑炎山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似乎是在警告,也像是对宁小云的一种威胁。
宁小云抬头看向郑炎山,目光毫不示弱与之对视。
“那我该叫你郑门主,还是......许衡?”
话音未落,郑炎山猛然暴怒。
左手瞬间探出,宁小云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是被郑炎山抓了起来。
脖颈被完全掐住,只觉得那只沧桑大手稍稍用力,自己就会当场殒命。
差距太大了。
宁小云这点武力,在郑炎山面前弱得跟条狗一样。
甚至可能还不如狗。
“郑门主杀了我又有何用?我只不过是明镜司的无名小卒,杀了我你的案子难道就会不复存在吗?”
宁小云瞪着眼睛厉声开口。
“况且若郑门主真杀了我,那你的陈年旧案可真要彻底翻出来了。”
“到时候我明镜司再来抓人,可不仅仅只是抓一个李庆这么简单!”
郑炎山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挣扎、犹豫之色。
他很想杀了宁小云,可正如宁小云所说的那样,杀一个区区黄字密探有意义吗?
案子依旧存在,且一旦杀了明镜司的人,那事情可就彻底闹大了。
想到此处,郑炎山把宁小云放开了。
宁小云深深缓了口气,心里却是并不慌乱。
他笃定郑炎山不会像个铁憨憨一样动自己。
这老家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知道分寸和轻重的。
“你们明镜司,到底想怎么样?”
郑炎山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很简单,四十多年前的旧案,我明镜司可查也可不查。”
“但李庆的案子,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宁小云早就想好了说辞,此刻自然是张口就来。
“郑老前辈是想拼掉自己一辈子的名望,和这偌大的神拳门来保护一个李庆。”
“还是......交出李庆,给自己留点体面呢?”
郑炎山沉默不语,神色几经变换。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相当挣扎。
显然也是在做着权衡。
他不清楚明镜司把自己的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但既然这个宁小云敢单独前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只怕已经是查得差不多了。
“罢了。”
郑炎山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转身离去。
“李庆武功不错,烦劳郑老前辈废了他的武功,让我好将他带回去。”
郑炎山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离去。
......
演武场内,李庆面带笑容,正在耐心教导一群师弟师妹练拳。
他的武功很高,至少在一众神拳门弟子里面,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此番为了避祸而回到宗门,李庆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让师尊觉得自己十分出色,也让同门觉得自己相当优秀。
而此时,郑炎山走了过来。
“李庆,你过来一下。”
郑炎山面无表情,开口就让李庆跟着自己离开。
李庆没有任何怀疑,老老实实跟在郑炎山的身后。
等到了僻静无人之处。
郑炎山停下了脚步。
“师尊?”
李庆刚想说话,郑炎山猛然转身便是一掌。
李庆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拍翻在地。
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不等李庆有任何逃窜的机会,郑炎山双手连连落下,把李庆的手脚筋骨都给打断了。
成了废人!
“啊!!!”
“师尊为何如此啊?”
“求师尊饶命!求师尊饶命!”
李庆痛苦哀嚎,整个人处于惊恐绝望之中。
郑炎山一掌将其拍晕过去,如同拎死狗一般将李庆拎在手中。
“为师也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