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立诚被撞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等看清撞到自己的是谁后,双眼一瞪,就准备开口喝骂,但突然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能狠狠剐了他俩一眼,等回去后再收拾他俩。
“卑职见过提点。”张怀两人手忙脚乱的拉起马立诚,赶忙向他拱手行礼。两人刚太乐了,只顾着低头赶路了,根本没注意前头有人迎面撞了上来。
“没事。”马立诚碍于这里是承晖殿,不敢喝骂两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两人挥挥手,又急急忙忙的朝里走去。
武德司提点进了殿内,与陈奕帆一般,一通行礼后便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劄子,双手抬起,韩冬适从的接过递到柴郡案前。
“禀官家,臣部下半日前捉到了几批反贼,其中有不少身份大有来头,挨个审讯后,从他们嘴里撬出不少名字,其中就包括了不少京中勋贵和大臣。”
“不过参与其中的勋贵大多都是近些年家中不景气的,也没有在边军掌权的家族,家中只有得了荫封散官的子弟,只有少数是家中有子弟在边军为将。”
柴郡闻言,打开劄子细细查看,上面不说话,马立诚大气也不敢喘,就么直直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三位相公站在那里也是静静等待。
良久后,柴郡啪的一声将散开的劄子扔到地上,胸脯激烈的起伏,勃然大怒道:
“这群蠹虫!先帝在时就优待他们,到了朕这里,更加对他们优待,年年赏赐不停,朕是少了他们吃的还是少了他们穿的,要这般谋害朕的亲人!”
“还有吴氏,她可是朕最喜爱的妃子,他家有什么胆子,有什么理由参与到此中之事。”柴峪看着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
苍白的脸上又浮上一片不正常的红晕,捂着嘴咳个不停,身后大班上前想要扶着背为他顺气,被他一把推开。
缓了缓,等咳嗽平息之后,柴郡又将被自己扔在桌案上的劄子递给身边的大班,对着吕浩轩三人道:“三位相公看看吧,此事如何解决,你们拿出个规章来,到时这些人下狱后,哪些人替补上去。”
吕浩轩接过劄子后,翻了翻又递给身旁的林启宏,林启宏翻了翻,心下明了,这是官家将勋贵这份蛋糕让他们来分,这一批勋贵散官和那一小批的文官大臣,都是给他们的利益。
这些人落马后,空出来的位子,就可以让他们的门生故吏,身边的亲朋好友顶替上去,换上自己的人。
随即他便将劄子递给最后的曾巩,曾巩翻完后林启宏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三人没有说话,安静等待柴郡开口。
“朕欲立峪哥儿为储君,三位相公以为如何。”
三人恍然,怪道呢,原是这样,三人中,只有吕浩轩是旗帜标杆的柴郡派,一切以皇帝的话为准则,另外两位相公则是中立派,不到最后时刻不会下注。
柴郡此举,是在向他俩示意,收了蛋糕就该选择队伍了。
但林启宏还是有些犹豫,他弯腰作揖恭敬道:“可....官家,传位兄弟,这是我朝开国以来从无之事,并无祖例,若是开了先河,怕是.....”
“朕知道卿要说什么,怕后世子孙之中会出现兄弟阋墙之事,但未发生之事,看不见也摸不着,朕管不着也无力去管。”
“况且,以我朝对宗室的管控力度,大抵是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还有峪哥儿遇着了那样的事情,想来以后也会对宗室管控更是加强。”
林启宏眼见劝阻无用,而且他们的确很需要一位新的储君,便没有再继续劝阻,恭敬一揖,“臣无异议。”
“其他两位相公呢。”
“臣愿意拥护恒王殿下为储君。”
“臣也愿意。”
柴郡点点头,向身边的韩冬问道:“大班,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卯时了,官家。”韩冬掐着尖细的嗓音回道。
“天快亮了,此时全城戒严,诸位相公也不好出去,干脆就留宿在宫中官舍里,小憩一会儿,补充补充精力。”
吕浩轩三人自是不无不可,韩冬出去喊了一名太监,在他的带领下朝着他们三人休憩的官舍走去。
空旷的大殿里,此时只余柴郡和韩冬两人,柴郡缓缓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对着身边韩冬道:“走吧,朕要回寝宫休息休息。”
韩冬搀着他的身子,斟酌了片刻,将柴郡准许对他用的亲昵之词道出了口,他提醒道:“大家,还有那位薛小郎君在偏殿等候传召呢。”
柴郡摇摇头,“奇技淫巧罢了,当不得什么,我大周能工巧匠何其之多,不缺那一个。”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微微泛红,却是因为激动导致的,“况且,那薛怀文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做出那等大杀器?怕是民间杂耍,坑蒙拐骗之徒,撑死也只有些许威力,当不得什么。”
他挥手吩咐道:“等明日一早,取消戒严,让吕相公拟一份赏赐的旨意,放他出宫便就行了。”
韩冬闻言,便也不再劝了,道了一句,“那薛小郎君被安置在平日外庭寻常大臣偶尔留宿的偏殿厢房,至于那些说是护送的镖行众人,则是随意寻了处偏僻的宫殿,全都安置在里面,两处地方都有人把手。”
“噢,那些镖众,给些银钱打赏便行了,也不必多做其他。”柴郡随意道。
韩冬见状便搀着柴郡出了殿外,扶着他上了腰辂,待得里面的柴郡坐稳后,随即12名力士把住撑杆稳稳抬起腰辂,朝着柴郡所休息的寝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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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文自被带入这处厢房后,从日头正盛等着等着等到了落日余晖,再然后天就彻底暗了下来,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过来传唤,或者见他。
打开门悄悄向外头观望,一转头就与一个几乎全身着甲的将士对上了眼....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尴尬的,但幸好他自小灵动过人,急忙开口说自己尿急,正好看看外间是个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薛怀文与两名甲士从外间走回房间,到了门口那两人又自觉地守在门口,说守不太对,应该是监视在门口,薛怀文发现了,外面的守卫比之他之前刚来时多了不少,并且时不时就有将领打扮的人进进出出,看着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