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闷而漫长的等待中,几日的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每一刻都充满了未知与焦虑。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文武百官各怀心思,却都默默期盼着远方能传来一丝转机,终于,在这压抑至极的时刻,一名风尘仆仆的使者带着辽国的商讨,缓缓踏入了这凝重的大殿。
柴峪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冷峻,虽然身姿依旧挺拔,可眼中难掩疲惫之色,这几日他夙兴夜寐,既要安抚因皇帝“病重”而躁动的后宫,又得与众臣们反复商讨应对辽国之策,未曾有一刻安宁。
至于西夏,撮尔小国,满朝上下根本没有考虑过给他赔礼道歉,皇周在他面前自是还有体量在那里的,若不是有大辽在那里帮着,早被大周摁着吊打了。
他跪拜在地,双手呈上了一份密封的文书,那是辽国对于此次和谈所提出的正式要求。
随着文书的缓缓展开,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犹如巨石般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满朝上下都急迫等待着辽人的要求,柴峪直接免了他的行礼,急声道:“辽国什么要求,快快道来!”
使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启.....启禀殿下,辽人此番提出诸多苛刻条件,他们索要每年白银十万两、绢帛二十万匹作为岁币,且每逢辽国太后生辰,还需额外加奉珍珠百颗,锦缎千匹。”
“不仅如此……”使者顿了顿,抬眼觑了觑柴峪的脸色,咬牙道:“还妄图让我朝俯首称臣,岁岁纳贡。”
此语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御史中丞气得吹胡子瞪眼,上前一步,指着使者怒喝:“你这是办的什么差!怎可应允这般屈辱之约,我皇周立国以来,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是啊,我朝乃泱泱大国,官家更是中国天子,怎能向蛮夷之邦俯首称臣?”另一位文臣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也愤怒无比。
“可若是不答应,辽国铁骑压境,我朝又该如何应对?”一位看似年迈却眼神犀利的臣子提出了担忧,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吕浩轩也附和道:“辽人贪得无厌,若今日应下,日后必成尾大不掉之势,我朝颜面何存!”
一时间,群臣激愤,朝堂之上,赞同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嚷声响彻大殿。
在这片喧嚣之中,柴郡静静地坐在龙椅前的小座上,眉间紧蹙,目光复杂,他深知,这个决定不仅关乎国家的尊严,更关乎万千百姓的安危,他必须权衡利弊,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随即他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沉沉地看向林启宏,问道:“林相公,你怎么看?”
林启宏略作沉吟,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下形势,我朝虽不惧一战,况且只是一场大败,并没有如断臂之痛,如今无过是因为粮草灾荒问题罢了,急需休养生息。岁币之事,或可斟酌一二,然这称臣却是万万不可,祖宗基业,不可轻弃。”
柴峪微微颔首,对林启宏的提议也颇为赞同,心中已有定夺,他扫视群臣,朗声道:“众卿稍安勿躁,孤意已决,纳岁币一事,可权且应下,只是他们此番趁火打劫侵占我朝的边疆两州之地,必须归还。”
“称臣之举,绝无可能,我皇周天子,只跪天地祖宗,岂能效仿石敬瑭之流!至于岁币数额,若能换回失地,可再酌情增添些许,以示我朝求和诚意,亦为百姓免遭战火涂炭。”
吕浩轩心中并不同意,须知若是岁币之事一开,满朝上下习惯了用钱财去保平安,渐渐习惯那样安逸的生活,久而久之军备松弛,正如古人云:“以地事秦,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朝中议和之人会愈来愈多,上至皇帝下至臣子也会生出惫怠之心,到那时,国将亡矣,他心下想着,等到下朝后定要将此中利害讲与柴峪听,绝不可使他沉浸其中!
群臣听闻,虽仍有不甘者,但见柴峪态度坚决,而且除了这法子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也都渐渐止了声。
柴峪又看向使者,神色威严:“你速回辽营,将孤之意原原本本传达,若辽人应允,即刻安排交割事宜,若再生事端,我皇周也绝非软弱柿子!”
“若是不依,那便敞开战一场,但不知他辽国是否能够承受住两败俱伤的下场。”
使者领命而去。
不多日,辽军大营终于收到了大周的和谈方案,辽国主将在仔细审阅了方案之后,他本就是狮子大张口,称臣之事本来就没带多大希望,他深知,大周此次愿意增加岁币的数量,并承诺不再侵犯,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
至于那些领土,暂时还回去也没什么,反正有了这每年的岁币上贡,他们有的是机会再次拿下,如今大周递上来的和谈提议,他非常满意,足以让他回国递到太后陛下面前邀功。
于是,他决定接受这份和谈方案,并派遣使者前往大周,以正式确认和谈的结果。
不久之后,两国的使者再次在大周的边境上相遇,双方相互交换了文书,标志着这场近乎半年的战争在双方的和谈下终于取得了圆满的成果,大周以岁币为代价,换来了边境五十年的的安宁与百姓的和平生活,而辽国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当然他们也会分润出一小部分利益给自己的小弟西夏吃,毕竟此次他们可是出了不少力,受了不少重创,若不是他们强行拉着不让走,西夏早就承受不住损失退兵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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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晖殿内,柴峪与吕浩轩一前一后站立,柴峪神情悲痛,他深知,此番议和不过是缓兵之计,唯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保国安民。
但如今的局势却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心中对皇兄死前的期望更加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