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透事实

负责播放电影的放映厅内，片尾曲悠扬响起。

逐渐离场的观众之中也包含栗山前辈，彼此共同度过的两个小时，手中的桶装爆米花跟饮料都已经见底。

“稍微吃的多了一些，应该不会发胖吧。”

后知后觉想到这一方面的栗山露出愁容。

只要开始集中注意力，就不会在意眼前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被事先设定好的机械一样。

女生都会像前辈一样过度关注体重吗？

栖川熏自然想到了这一方面。

绫濑同学对于自身体重，也是一副关心过头的样子。

并且，学校里的女生在这些方面似乎都有过担忧。

离开放映厅，垃圾被顺手丢入垃圾桶内。

时间临近十点，涩谷的人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人群之间互相拥挤，对于并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稍不注意就会丧失基本的方向感。

熏开始在脑海中构想出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

栗山前辈开始朝着附近的车站靠近。

这一天至关重要，不仅仅是跟绫濑同学正式确认交往关系，栗山前辈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说出了一些惊人的话。

熏的目的，就是确认对方话语的真伪。

按照原有的发展——

大概——

还有一秒。

熏在此时将脸颊抬起。

走在最前面的栗山忽然停下脚步，短暂犹豫后，调转脸颊看向身后。

左手保持着提住手提包的姿势，右手则是不安地抚摸起部分垂落在脸颊侧边的黑发。

“那个......后辈君，可以麻烦你稍微陪我一段时间吗？我想去附近走一下。”

嗯......不行。

当时的自己......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为了不让历史因为他做出的选择导致之后发生改变，熏只能将当时说过的话重温。

“嗯......不行。”

话音落下，迎来的是栗山前辈长篇大论的回应。

“欸？后辈君真是冷漠，竟然如此直白的拒绝了前辈的应邀，但是，就算你拒绝我也会继续将原来的想法执行下去哦，嗯——或许我会遇到危险，毕竟身边没有保护我的人。”

“......受不了你，仅此一次。”

“既然已经同意，就帮我提一下手提包啦。”

栗山很是自来熟地将手提包递了过来。

熏毫无防备地接过，感受到手提包的重量，他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好重......

感觉......就像是提着大瓶装的矿泉水。

“麻烦了，交给我吧。”

“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熏自然知道此次的目的地。

但是，如果保持沉默的话，就不符合‘熏’的人设。

或许会让敏锐的栗山前辈察觉到异样也不一定。

对此，栗山并没有回答，而是做出实际行动证明。

穿过涉谷街道，走了较长的一段时间，熏感觉四周在此刻变得熟悉起来。

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一样的公园。

被树木覆盖住的公园内部，呈现出与热闹的涩谷街区完全不符的漆黑与寂静。看起来有着较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的树木遮挡住大片视线。路灯之间的间距......只能勉强能够照亮向前延伸的道路。

栗山前辈向来喜欢安静的地方。

跟对方相处的两个月中，熏清楚这一点。。

“后辈君，跟漂亮前辈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公园幽会，这种感觉还不错吧？”

突然开口打破平静的人......是食指停留在唇边的栗山前辈。

对此，熏像是早有预防，摆出来了一副平淡的语气。

“‘漂亮前辈’暂且算是正确，不过‘幽会’我拒绝承认。”

“讨厌啦，不要这么直白的这样夸我，我会害羞。”

......被摆了一道。

前辈寻找问题的角度总是令人感到刁钻。

“前辈之前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吗？明明已经临近十点却没有回家的打算，而是跟别的男生在这种地方闲逛。”

不出意料。

这句话立即让敏锐的栗山察觉到了话语中的弱点。

“啊啦，后辈开始吃醋了吗？不过这种事情我才不会说明哦，要依靠你自己的聪明才智猜测才好呢。”

“既然如此，下次我再也不会答应某人提出的任性请求，明明是认真在发问却被这种轻佻的语气回应。”

“欸？不要生气啦，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栗山踮起脸颊，将嘴唇凑到耳边。

“我的第一次......给了后辈君哦，之前我都是一个人在这里闲逛......没有人陪同啦。”

骚动脖颈的微弱鼻息，以及在微风吹拂下玩笑般拨弄着脸颊的黑色秀发，让熏下意识将目光停留在对方凑近的脸颊上。

彼此嘴唇的距离，此刻是十厘米。

触手可及的距离。

前辈头顶的数字，此刻仍旧跟之前一样，是‘2’。

熏保持看向对方的动作。

路灯洒下的光将眼前的场景分割成了光与影两端。

处于暖色灯光覆盖下的熏位于‘光’的那一端。

而大部分身体被阴影笼罩住的栗山则是处于‘影’。

“果然，后辈君跟很多女生交往过吧？面对女生突然间的缩短距离，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惊讶的表情。”

熏在栗山褐色的瞳孔中似乎看到了不满。

“不，目前为止，我还是单身，另外，之所以会感到惊讶，只是因为刚刚前辈说过的话——是第一次邀请男性在这种时刻独处，稍微有些感动。”

“讨厌，不要借题发挥哦，我其实对后辈没有任何期待，你也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眼前的气氛......跟之前一样。

令人感到窒息。

熏屏住呼吸，维持着侧过脸颊的直视动作。

没猜错的话......

马上，接下来就要面对那至关重要的一方面。

“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栖川后辈。”

来了。

熏眨动了一下双眼，望向踮起脚尖将身体重心偏向他肩膀位置的栗山前辈。

“是......什么事情？”

之后空气再次安静了几秒。

被‘影’覆盖住的栗山前辈，瞳孔发生了细微程度的颤抖。

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决定一样。

“我......剩余的时间其实不多了哦。”

跟刚刚看过的电影中的台词如出一辙。

或许会让人下意识联想到，是在开玩笑之类的吧。

之后的栗山前辈也会说出‘这只是玩笑啦，我在模仿电影女主的台词’这种话。

但是，熏却无比清楚注意到了。

眼前的数字......

仍旧跟之前一样，是‘2’。

前辈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