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转移

一天干了九十多亩地,回来的还不晚,等其他车辆陆陆续续回来时,张为民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这么多车在镇上,几百人吃饭倒是没问题,只要有几家饭店就把他们接待了。

晚上休息问题就大了,小镇上是没有几家旅店的,而且住店也不便宜。

机手们大都是在收割机旁边打地铺睡的,怕冷的不嫌脏干脆就把地铺打到拖拉机底下,或者是收割机下面。

张为民他们没有休息,而是趁着这个时间给拖拉机加满油,然后就停在加油站外面。

张建国拿着扫把把拖拉机,收割机上所有犄角旮旯的麦秸秆杂余,都清扫干净。

苗希圣带着苗希平卸掉拖拉机的机油滤清器,清洗换机油。

张为民提着黄油枪给所有转动的地方加注黄油。

王三斤和王五斤喝的醉醺醺的到加油站后面的地里方便,回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在低声交谈。

王五斤:

“哥,为什么要十二点以后走啊?”

王三斤:

“笨呐,这边的麦子都熟透了,现在正是收割旺季,白天走得了吗。

金贵哥也是的,那边不是还要好几天吗,在这里多干两三天也不耽误......”

声音逐渐远去。

苗希圣笑着说:

“小民,这两个人不错,这是提醒咱们呢。”

“舅,你和小舅忙完手上的事,就赶紧休息,半夜赶路很困的。”

苗希圣正在安装空气滤清器,头也没抬地说:

“知道晚上要赶夜路,你不看我今天一天都没有替换你吗,我找了个麦秸秆垛子美美的睡了一天,早就不困了,你们抓紧时间眯一会,路上就不用管了。”

苗希平,张建国也没有休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一两个小时就走,还不够麻烦抖搂铺盖卷的,于是就靠着拖拉机席地而坐,抽烟聊天。

小镇上就一条街道也没有路灯,刚过十二点苗希圣就坐上驾驶台,紧盯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手电光。

张建国也推了一把苗希平,两个人赶紧起身到墙角方便了一下,直接上车,张为民精神头十足,就在车上坐着呢。

等前面过了四五台拖拉机,苗希圣一脚油门,打着方向就跟了上去。

拖拉机的轰鸣声很大,张建国大声喊:

“老三,咱们不是吊车尾的吗?”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那辆车该走哪里,天亮了再说,车屁股,谁爱吊谁去吊。”

四个人都笑了。

他们的大灯贼亮,苗希圣一脚油门闷到底,还顺势超了两台车,这就跟逃跑一样,越是是跑得慢,掉到最后面的越危险。

吴前进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打着手指头等过了十台车,给两个小舅子打了个手势,就让司机跟了上去,村长可不是白干的,这里面的猫腻他也是门清。

路过加油站时,他还专门看了一眼,发现张为民他们原本停车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还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也够鸡贼的,跑比我还快。”

晚上夜静,国道上车辆也不多,都是高三挡油门踩到底的赶路,东方微露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已经开了三百多公里,到了鄂省豫省的交界处了。

豫省的接车人骑着几辆建设雅马哈空身80摩托车,就停在一处宽阔场地等着他们。

浩浩荡荡的车队,依次开进了空场子。

王金贵大笑着和几个豫省的人寒暄,然后安排人清点车辆。

负责清点的王三斤老远就喊话:

“金贵哥,有三台车没有跟上。”

“哪三台?”

“应该是李扎实,李结实两兄弟还有常有有他们三个的车。”

王金贵感觉很可笑:

“怎么可能是他们,他们可不是吊车尾的?”

给豫省的领车人散烟的吴前进插话:

“领头的车一走,后面就乱套了,一窝蜂都掉头上路,有快的有慢的。

我就是看见前面有车灯过去,直接就跟着走,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自己该跟着哪辆车。”

王金贵和身边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身边的这台新车,眼睛里的不满一闪而逝。

“先不管了,他们都知道地方,随后就会跟上来。

接下来咱们就听从刘村长的安排,刘村长是南阳地区刘各庄的,是个八千多口人的大村子,他们村的土地面积就超过了一万五千亩。

还有临近的几个村子,刘村长都联系好了,这几位就是各村的村长,活多的是。”

这位刘村长光头,五大三粗,体重至少超过二百斤,他摸了一把光秃秃的脑袋,笑着说:

“各位,我跟金贵兄弟合作过两三年了,你们只管放心割麦,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村里各家有多少亩地,收割费用我们已经收上来了,就由村里的会计保存,只要把活都干完,你们直接拿钱走人,不耽误你们下一站的收入......”

刘村长说完,骑上建设80当先而行。

他那个块头坐上去,建设80摩托车在他的屁股底下,就像个玩具一样,减震发出了凄惨的“咯吱声”,摩托车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王金贵坐上别人的摩托车,他的司机开车直接跟上,剩下的拖拉机也都依次跟上,这一次张为民的车没有抢,故意磨蹭着落到了最后。

刘各庄果然是个大村子,一马平川的土地全部都是金黄色的小麦,一片连着一片。

车队被带进了一个超大的场院,里面还有不少建筑,一百多台拖拉机停放都不显得拥挤。

张建国说:

“这应该是个废弃棉站,真够宽阔的,这村子可以。”

苗希平不服气:

“你怎么知道是个棉站?我还觉得是个粮库呢。”

“喏”,张建国抬手一指一排建筑的顶端,上面横架着几根生锈的角钢,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棉”字斜吊在下面。

苗希圣,苗希平都笑了。

一个短发中年女人从中间的建筑里走了出来,敲了敲手里的洗脸盆大声说道:

“拖拉机依次停好,除了中间这排房子是厨房,其他的建筑都可以住人。

你们自己安排,都住得下,厨房是我们村妇女会的人帮着做饭,一日三餐到点吃饭,忙了也不怕,我们都有人常住,什么点都有饭......”

王五斤低声说:

“这是刘村长的老婆,玛德,她们做的饭贼难吃,比外面饭店的饭还要贵,不吃都不行,这一部分,人家给我们结算的时候就会扣掉。”

张为民笑笑,心道:咱们干啥来了,人家又图个啥,理解了,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