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刘呆开的这个口子确实很大,按现在的行情,三万才公道。
张为民知道几年后的事,到时候崔刘呆多要的这两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坐地起价,开口还价才是生意的本质。
张为民低头想了想,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崔村长,说实话,我现在手上只有四万块钱的周转金。
你要的太多了,我还是再到别处去看看再说。”
崔刘呆赶紧拦住他:
“哎,小伙子,别介,我想了想,那个地方也闲置了好几年了,倒是还可以商量。
只是四万,我有点为难啊?”
张为民走到摩托车旁边准备插钥匙:
“崔村长,四万就是我的全部了,看来咱们做不成邻居了!”
“小伙子,我看你人很实诚,这件事我就担了,四万就四万,赔挣得也不在乎这一万不是。”
张为民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才说:
“崔村长,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
那个院子偏里,离着马路还有一千多米。
我买了它,将来还是没路走,那不就瞎了吗。”
崔刘呆一怔。
这小子心真细,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马房东到大马路还有一千多米的样子,都是河滩地。
是不能耕种,但随便有个人在那里整出来一块,随便丢几十斤种子,你就不能从上边过。
你买的只是那个院子,又没有买这里的地。
这样好的买主,崔刘呆又不想放走。
于是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从河边到你的房子最北边,有三百多米宽。
就这个宽度,一直到马路边,都划给你总可以了吧。”
崔刘呆也耍了个鬼心眼,这条河道只要一涨水就上延一百多米,几乎到了马房的门口。
算下来,留给张为民的也就是一百多米的样子,只能说给他留有一条宽大的路而已。
张为民却满意了。
90年代中期以后,这条河就再也不会涨水了,再往后就断流了。
这就等于又给自己留了几百米宽的河滩地。
各打各的算盘,各算各的账。
这件事就算是成交了。
崔刘呆要现金,张为民很干脆的又进了县城。
崔刘呆也进了县城,他还要到镇上办理相关手续。
张为民返回西城村村委会时,崔刘呆还没有回来。
他只好坐着干等。
不好受,张为民的心里也很焦灼。
他知道有时候事好办,手续却很难办。
鸡不尿尿,各有各的盘盘道。
下午五点多,崔刘呆骑着他那辆老掉牙的建设雅马哈80,稀里哗啦的回来了。
“哈哈哈,等着急了吧。
办事的人出去公干了,我就一直等,总算是等回来了。
手续齐全,一个章都不少。
小张是吧,你看这上边标注的很清楚,西城村马房四十亩地属于你,马房以东,从河边往北350米宽的距离,一直到马路边,都属于你了。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时间过来喝茶。
哈哈哈哈哈。”
大门外有几个人说着话进来了,崔刘呆不动声色的把四万块钱随手拨进了抽屉。
张为民也收好买地手续,起身告辞。
“崔村长,以后有时间再聊。
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过去了。”
“哎,好好好,以后有时间再聊。”
崔刘呆热情地把他送到了大门外。
张为民又骑着摩托车到马房这边转了一圈,这个地方以后就属于自己了。
90年代末县城就会东扩。
现在的马房位置,到时候会成建设一座西子县最大的私立学校。
前世就是个养牛的买下了,学校赔付了他一千多万。
现在他也已养牛的名义买下了,归他张为民了,他也是稳坐钓鱼台。
就连他一起买下的这片空地,到了路口的位置,也是个好地方。
以后的县城东门口,紧邻国道008,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前世也是一家赚的盆满钵满的加油站。
钓鱼台倒是稳坐了,但回去怎么跟老妈交代呢。
张为民又开始头疼了。
本来还想去一趟县城汽车站的,在西城村买马房一耽搁,这个点人家都下班了。
还是明天再跑一趟吧。
......
张援朝,苗翠花,张建国,苗希圣,苗希平几个人围着摩托车转来来转去,啧啧连声。
苗翠花赞道:
“真漂亮,油光铮亮的。一万七千块,值。”
苗希圣也是两眼放光:
“小民,这玩意跑得很快吧?”
张为民笑呵呵地道:
“咱们这个县道颠得厉害,能跑六七十公里,要是像009那样的国道,跑一百轻轻松松。”
张建国惊叹:
“哇,那不就飞起来了。”
张援朝笑道:
“再快,它还能飞出地球去。”
苗希平抬了一下后座,摩托车轻飘飘的离地而起,他咂咂嘴:
“也就百来十斤,这玩意都赶上吴前进的拖拉机贵了,人家那个还能挣钱。
这个玩意呢,屁股底下一夹,嗖,跑的倒是挺快,烧的可都是油,老费钱还不挣钱。”
苗希圣踢了他一脚,说道:
“你知道个屁,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出门办事有这个不掉价,你骑个自行车,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宋正雄的小汽车二十多万呢,烧油更多,还要雇个专门的司机,人家图个啥。
宋正雄放着小汽车,还买了四五辆摩托车,人家那是为了啥?
脑子!”
张建国也笑了:
“这证明啥,咱小民大小也是个人物了。”
张为民赶紧摆手:
“小叔,过了,过了啊。
什么人物呀,还不是我爸,我妈身边的小兵。”
张援朝,苗翠花听的心花怒放。
瞧瞧,瞧瞧,这才是我儿子。
张为民察言观色,赶紧趁热打铁:
“小叔,你认识的人多,明天多雇些人,到那个西城村,帮我收拾个院子,十多年没住人了,杂草有点多。”
“嗯”,苗翠花猛然抬头:
“什么院子,你买的?”
张援朝也问:
“西城村,我熟呀,自从到了焦化厂,每次上下班都要从那条路上过。
我原先在动力厂时,还有两个同事是西城村的,我还去给他们随过礼。
买的谁家的房子,他们肯定知道。”
张为民笑着说:
“啊,我买的不是村里的房子,黑水河边不是有一大片房子吗......”
“那个马房!”张援朝失声道:
“那个地方除了长草养蚊子,平时除了放羊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买它干嘛,多少钱买的?”
“四万。”
“四万!”张援朝大惊失色:
“儿子,你让人给忽悠了,那个地方,我听我工友说起过,别人两万都不要,你......”
苗翠花马上就炸了:
“好小子,刚挣了俩钱,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擀面杖呢,你别跑,打不死你,我就不叫苗翠花......”
张为民撒腿就往家的地方跑:
“薛爷爷,奶奶,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