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男主介绍】奚风
奚风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谜。
传言他的母亲奚锦,曾是镇上家喻户晓的高考状元。那一年,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名校,成为镇里所有人引以为傲的传奇。后来,奚锦顺利拿到奖学金,远赴国外深造,从此杳无音讯。
有人说她在国外发展得很好,也有人说她嫁给了一位财阀富商,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小镇。
然而,一个雨夜,奚锦的父母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们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哭声嘹亮,身上盖着一块薄薄的毛毯,怀中还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奚风。
老人们惊愕地抱起婴儿,然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新闻——奚锦自杀去世的消息。噩耗如雷霆炸响,瞬间击碎了他们所有的期望和幻想。
小时候的奚风,没有妈妈的照顾,爸爸也不知所踪。
总是穿着不太光鲜的衣服,身上挂着新旧交替的伤口,性格倔强又孤僻。
每次操场上,其他孩子玩得热火朝天,他却总是独自站在角落,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热闹的场景,眼神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
周水水是班上另一个安静得常常被忽略的孩子。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她幼时生活在爷爷奶奶家。她的爷爷有耳疾,从未到学校去过,而奶奶因为不识字且视力不好,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周水水准备早饭、送她上学。
至于与老师、同学家长之间的交流,几乎没有,这让周水水在学校显得格外孤单。
周水水性格非常温和内向,不爱争抢,活动时动作总是慢半拍,常常不小心碰到别人。班上的孩子有时会开她的玩笑,她只是低着头,不会反驳也从不争辩。
一天,操场上的课间游戏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周水水在人群中努力跟着队伍移动,不小心被后面一个孩子撞到,脚步一晃,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的手掌擦破了皮,红红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就在她低头小声啜泣时,一个瘦瘦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奚风站在她面前,低头打量着她,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为什么每次都只会哭?”
周水水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他,“我想他们不是故意的,我不能因为不小心摔倒了就和他们计较。”然后擦了擦眼角。
他蹲下身,低头看了一眼她红红的手掌,语气有些不耐:“不是故意的?他们撞到你摔成这样,你还替他们找借口?”
水水低下头,小声反驳:“可我要是计较,那他们以后就更不会理我了。”
奚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什么,然后开口,“你太笨了,不是让你和他们吵架,而是提醒他们下次小心点,别再撞到人。这叫礼貌,不叫计较。”
奚风冷哼了一声,站起身环顾了一圈操场,看着那些玩得正欢的孩子们,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你们撞到人了都不知道过来道歉的吗?有人摔倒了,你们看不到吗?”
几个孩子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中一个开口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奚风冷冷回了句:“不是故意的就早该说声对不起。”
看着那群孩子低声道歉后继续玩耍的样子,奚风转回身,弯下腰伸出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快站起来吧,下次再被撞到,至少记得要人家说对不起。你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觉得无所谓。”
周水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她气质完全不同,充满自信并且年少轻狂的小男孩,周水水手心的疼痛似乎没那么明显了,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奚风晃了晃伸出的手,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想继续哭还是站起来?”
“你以后可不可以保护我?”水水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我可以以后每天帮你带好吃的。”
奚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行吧。”
那天,他们两个小手握在一起,指尖冰凉却互相带来了些许温暖。从那一天起,他们组成了彼此的“小小勇敢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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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水水每次来上学都会多带一份零食,小心翼翼地递给奚风。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知道,这些小小的心意,能让他短暂地从那种倔强又孤独的生活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这是什么?”奚风看着周水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团子,眉头微微挑起。
“这是立冬圆子啊,”周水水笑得一脸得意,“昨天我们家自己做的,可好吃了,快尝尝看!”她眼睛亮亮的,像是期待他能马上试吃。
奚风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和淡淡的甜味让他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怎么样,好吃吗?”周水水凑近,满脸期待。
“嗯,还不错。”奚风点点头,语气淡淡,却让周水水瞬间笑得像朵花。
接下来的日子里,奚风逐渐熟悉了周水水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民俗食物。
冬至的汤圆,软糯香甜;腊八的粥,浓郁醇厚;早春的麦芽圆子带着微甜的麦香,春分的青团散发着软糯的气息……还有立夏的糯米狗,端午的粽子,每一份都承载着她精心准备的心意,带着温暖,轻轻落在他的手心里。
而奚风的生活,似乎总是免不了磕磕碰碰,似乎每一天都在和自己较劲。
周水水每次看到他又多了新的伤,总是忍不住上前关心。可她知道,奚风嘴硬得很,最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
某一天,周水水抓着他坐下,“你别乱动,怎么回事啊,每天都要受伤。”
她手脚笨拙,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还轻轻吹了吹,试图让他不那么疼。
“你能不能轻点。”奚风嘴上嫌弃,却没有推开她。
他们的“联盟”是那么幼稚又单纯,却在彼此的世界里,种下了温暖的种子。
两个孩子就这样成了对方世界里的亮光,支撑着彼此走过幼年的灰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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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水水和奚风的“小小勇敢联盟”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场意外的小事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让他们分道扬镳,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一天,课间游戏中,同学们被班主任喊去前面拿活动用品,
周水水兴高采烈跑到老师站着的器材框前,伸手要拿面前的跳绳,但身后的女孩宁月仿佛也要拿,水水迟疑了一下,没有下手,但后面宁月突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水水捂着红肿的脸,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不敢哭出声。而班主任站在她们的面前,居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奚风因为上节课被活动课老师罚整理海洋球馆回来,刚走到操场,远远就看见水水一个人缩在角落,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周围没有其他孩子的身影,操场的热闹像是与她隔绝了开来。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为什么捂着脸?”
她抬起头,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就是再调皮无理取闹,她爸爸妈妈也没舍得打过她一下。
水水死死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男孩皱着眉,伸手轻轻把她的手从脸上拿开。
奚风的目光落到她微微肿起的脸颊上,鲜红的印记。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眼神冷得像要开杀戒,他沉声问:“是谁干的?”
水水摇了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还止不住颤抖,泪珠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怎么这么弱,为什么不打回去?”奚风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他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自责,“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总能混得这么惨?”
他的话像针一样刺进了水水的心里,她抬起头,满眼泪水地看着他,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凶的语气,又委屈又害怕,眼泪刷刷往下掉。
她别过脸,抽噎着喊了一句:“你走开!”然后哭着跑走了。
奚风愣住了。他想解释,可看到水水捂着脸转身跑开的背影,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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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宁月的妈妈,隔壁班的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跑到周水水和奚风的班上,质问道:“我们家宁月的脸被人用跳绳抽破了,还摔了一跤,下巴磕了个疤!是谁这么不小心,撞到了我们宁月?”
宁月站在她身旁,脸缠着绷带,样子滑稽又可怜。班里的孩子们忍不住大笑,奚风更是率先起哄:“猪头宁月!”一时间,教室里笑声一片,宁月气得眼眶通红,抱着妈妈哭着跑了出去,临走前狠狠瞪了周水水一眼。
老师找来周水水单独问话,语气严厉,试图从她口中得出真相。
“周水水,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故意拿跳绳甩到了宁月?”
水水低着头,抿紧嘴唇,一声不吭。老师换了种语气:“如果你承认了,老师可以轻处理,但如果撒谎,后果会更严重。”
水水的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头越埋越低。她的心里害怕极了,但无论老师怎么追问,她始终咬紧牙关,死也不承认和这件事有关。
老师气得拍了拍桌子,“不承认是吧,我现在就叫你的父母过来一趟!”老师转身拨通了电话,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周水水的家长,请你们马上到学校来一趟,你们女儿出了点问题,需要沟通一下。”
不久后,周水水的父母特意从市区赶到了学校。一进办公室,穿着得体、气质优雅的母亲站在门口,父亲则大步走进来,表情严肃,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随从。老师一见到他们,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怒气被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替代。
“哦,原来您是周水水的家长!”老师立刻站起身,语气里多了几分恭敬,“请坐请坐,刚才可能电话里没解释清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孩子们闹着玩,出了点小意外。”
母亲眉头轻蹙,目光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水水,注意到她低垂着头,脸颊上隐约有些红肿。母亲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却依旧温和:“老师,电话里说要我们过来‘沟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老师搓了搓手,语气显得有些含糊,“就是隔壁班宁月的妈妈提到,跳绳时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宁月,这不是嘛,宁月摔了一跤,下巴还磕破了皮。因为孩子们都说当时周水水也在旁边,就想问问她,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父亲冷冷地开口,“那老师的意思是,这件事和我女儿有关?”
老师听到这话,连连摆手解释:“不不不,这种小孩子闹着玩的事情,其实也不必太过较真。”
母亲目光没有放松:“既然您提到调皮打闹,那请您把详细经过讲讲清楚,我女儿和宁月的‘争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当时嘛,宁月想拿跳绳,然后水水也……也在旁边,可能孩子们抢东西闹了起来——”
“您刚才是说抢东西?我不明白,如果真是孩子间的争执,为什么老师您作为监护者,没有及时制止,还把事情推到我女儿身上?”
老师的手心渐渐冒汗,只能继续打哈哈:“哦,其实也不是说水水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没有怪她……毕竟孩子们嘛,不懂事……”
母亲毫不退让:“孩子们不懂事,那老师您呢?您是负责照顾他们的人,这件事您是怎么处理的?”
一连串的追问让老师彻底慌了神,态度也软了下来:“这……这个可能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注意到,实在抱歉。”
就在这时,父亲轻咳一声,开口了:“老师,我们水水这么多年在家里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今天您让我们来,我们也是想解决问题,我希望您对事情有个更公正的处理。”
老师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定会处理好……一定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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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周水水偷偷找到奚风,悄声问:“宁月她今天那副样子,是你做的吗?”
奚风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老师和她都欺负你了,你还要替她们主持公道?”
出乎意料的是,周水水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抱住了奚风:“做得好,谢谢你!”说完,她踮起脚,飞快地在奚风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害羞地跑开了,转眼不见踪影。
奚风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抬手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耳尖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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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市区举办了一场幼儿园绘画比赛。
为了准备比赛,周水水特意跑到外婆家向外婆“偷师”学画。在外婆的悉心指导下,她完成了一幅气势恢宏的水墨画,题为《万马奔腾》。
她越看越满意,决定将这幅画上交。
第二天早晨,她来到学校无意间看到奚风的参赛画作——一幅画得坑坑洼洼的《月亮与宇航员》。
“这是什么啊,好丑哦。”水水忍不住嘲笑他。
奚风不屑地回了句:“你懂啥?”
然而比赛结果让所有人跌破眼镜。奚风的画得了市区第一,而水水的《万马奔腾》却因评委怀疑是成年人代画而落选。消息传来时,水水满脸委屈。
放学后,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玩耍,水水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对奚风说:“恭喜你,是第一名。”
奚风歪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输了不开心?”
水水听到这话,差点哭出来:“你觉得我的画很差吗?为什么连宁月画的草莓都能得奖,我的画却什么都没有?”
奚风看了一眼她的画,目光落在角落的小署名“水水”上。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画得很好。”
水水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冷酷的小男孩,居然会夸人?
奚风岔开话题:“今天教你打响指吧。”
“打响指?”水水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
“对啊,叫一声师傅,我就教你。”
“师傅!”水水声音特别甜。
呵呵,奚风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把她的食指搭在中指上,又轻轻掰了掰,调侃道:“你的手这么软,肯定能学会。”
他示范了一遍,清脆的响指声在她耳边回荡。水水瞪大了眼睛,试了好几次,终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指。
水水瞪大了眼睛,试了好几次,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忍不住笑了。
“徒儿还不算太笨,”奚风看着她,认真说道:“但是你要记住,不要骄傲,只有内心谦虚的时候才能成功。而且……第一次就能打响说明你运气不错!”
他趁机拿走了她书包边的画,朝她挥了挥手:“小徒儿,这画我要了。”
多年后,周水水每次回忆起这段时光,总是会被逗笑。
“他当时居然一本正经地说谦虚才能成功,笑死我了。”
但这段记忆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她甚至连那个男孩的名字和模样都逐渐忘记了。
老师的那次“兴师问罪”,反而让水水的父母知道了她在学校里受到的委屈。他们震怒之余,更加坚定了把她转到市区最好的学校读书的决定。
那天,水水没有告诉奚风,她就这样被家人带走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曾经一起分享的零食、偷偷藏在书包里的画,和在幼儿园里的“小小勇敢联盟”,都被一场匆匆的离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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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奚风特地带着几颗糖果走进教室,却发现水水的座位空了。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他在操场找了一圈,墙角、长椅下、水水常躲的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
“她去哪儿了?”他问了旁边的同学,却只得到了冷淡的回答:“听说转学了。”
奚风愣住了,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过了许久,他转身走回教室。
“连句再见都没有。”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窗外嘀咕着。
“她走了也好。”他低声说道,“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也许她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尽管自那以后很多年两人不曾见面,但奚风始终记得那个躲在角落抹眼泪的小女孩。
偶尔想起她时,他会嘴角上扬,却又很快掩饰住那一丝笑意。
那段短暂的“联盟”,成为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