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食堂。
姜扬坐在鹿锦的对面，略微有些尴尬。
他确实想请人家吃饭来着，只是出了点小状况。
锦州大学的食堂，必须刷饭卡，使用现金的话要去打票。
而姜扬习惯刷叶佩璇饭卡，再加上穿的是迷彩服不方便，既没有揣现金，也没有带饭卡，最后还是刷鹿锦的卡。
看着桌上香喷喷、冒着热气的排骨煲和小份狼牙土豆，姜扬讪讪一笑：“晚上再请你。”
“不用。”鹿锦家境不错，并不计较这十来二十块钱，“你还没告诉我，你赢了一顿宵夜，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没啥，”姜扬慢条斯理啃着排骨，“就是你今天朝我们这边走的时候，我室友说你肯定是过来找我要微信，赌了一顿宵夜。”
“然而你虽然是过来找我，却并没有要微信，自然是我赢。”
“为什么你室友会觉得我来一定是找你？”
鹿锦吃饭的动作比姜扬还要斯文，小口小口咬着排骨上的嫩肉。
“你觉得呢？”
姜扬指着自己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蛋，反问。
“你一直这么自恋？”
鹿锦不是个爱笑的女孩，却偏偏被姜扬逗得乐出声好几次。
“自恋？难不成你觉得我不好看？”姜扬又问。
“好看是好看。”
鹿锦并未特意否认或者贬低姜扬的颜值，对方好看，是客观事实。
“但你自己这样说，会给人一种脸皮很厚的感觉。”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九零后的，也是属于零零后的，但终归是属于脸皮厚的。”
鹿锦再次被这番歪理邪说逗得眼角弯弯。
“这段时间，应该有不少女孩子找你要过联系方式，所以你的室友看见有女生朝你们走过来，才会第一时间认为又是来找你？”
“聪明。”姜扬打了个响指。
“那你给过几个？”
“我这人面皮薄，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来者不拒。”
“面皮薄是不要脸的意思？”
姜扬：？？？
熟悉的感觉来了。
鹿锦这妞看着高傲自矜，却挺爱挤兑挖苦人。
最起码，前世就没少将他挤兑得哑口无言。
轻吸一口气，姜某人咧嘴一笑：“虽然都给了，不过你放心，给的只是微信。”
鹿锦：？？？
她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面露些许疑惑，不过也没让姜扬详细解释，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
虽然都给了微信，但给的只是微信。
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层次含义？
“好看的人永远都受异性追捧，无论男女，”姜扬用竹签挑起一块狼牙土豆塞进嘴里，“所以这段时间，应该也有不少男生对你表示出好感吧？最起码，找你要微信的人肯定不少。”
“嗯。”
鹿锦并没有否认。
“其实很烦对不对？这就是好看的人所拥有的共同苦恼。”
如果不是坐在鹿锦对面，姜扬肯定会一脸感同身受地拍拍女孩肩膀。
“确实有些烦，所以我不太想搭理他们。”
刚上大学的爷们儿，面皮薄，只要鹿锦表现得冷淡一些，绝大多数都会知难而退，不再自讨没趣。
只有少数经历够多的爷们儿，会持之以恒，锲而不舍。
姜扬轻叹一声：“真好，不像我，即使再烦，都会微笑面对，这一点我还是要跟你学。”
“对每个来找你搭话的女生，你都会等她们一起吃饭？”
鹿锦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碗里的白米饭还剩一半，就放下筷子，手背撑着下颚，好奇地看向姜扬。
姜某人微笑：“你是例外。”
“那为什么我会成为例外？”
“你足够漂亮。”
“还真是一点不加掩饰的坦诚。”
鹿锦莞尔一笑。
她本以为对方会说什么她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很特殊之类的话。
“颜值永远都是吸引一个人的第一要义，没人不想和长得好看的人多接触。”姜扬嘴角上扬，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只有当你足够好看的时候，别人才会花时间去了解你的内在。”
“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应该是个内敛的性子，没想到原来能说会道。”
鹿锦已经被这番理论说服，因为她对姜扬好感的滋生，就是来源于对方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脸蛋。
至于性格，短暂地相处下来，她觉得姜扬还是挺有意思。
不沉闷，诙谐有趣，还略带一些有掌控欲的强势。
“其实你没看错，我确实是个闷葫芦，和漂亮女孩子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
姜扬不禁暗忖，不愧是老子前世挚友兼红颜知己，看人就是准。
一眼看穿他的本质。
“是因为你脸皮太厚，所以我看不出来你哪里脸红？”
鹿锦将姜扬的脸蛋瞅来瞅去，仔仔细细，没发现哪里泛红。
哈。
姜扬哑然失笑。
“但是……还有但是，下次请耐心听我说完再插嘴。”
“但是什么？”
“但是，面对顶级大美女时，在肾上腺激素和荷尔蒙的作用下，我能够做到超常发挥。”
“你真贫。”
鹿锦笑着给姜扬下了定义。
姜扬笑而不语，继续吃饭。
有些话题，点到为止即可，应该给女孩自由遐想的空间。
“这个土豆好吃吗？”
不过鹿锦似乎挺喜欢和姜扬聊天，居然主动找上话题。
姜扬随口一说：“还行，不算顶级，你要不要尝尝？”
鹿锦点头：“好。”
诶？
这妞没拒绝？
虽然咱俩前世确实很熟，但这辈子也就刚认识几个小时吧？
你就愿意和我分食东西啦？
心情略微有些怪异，不过姜扬还是用另一根干净的竹签，给鹿锦挑了一块土豆。
“用不用我喂你？”
“放碗里。”
鹿锦将碗朝前面推了推，等姜扬将土豆放进去后，再用筷子夹起放进嘴里。
“怎么样？”
看见鹿锦眼睛眉毛都快皱成一团，姜扬差点笑出声。
锦省的狼牙土豆，上面怎么可能不沾着几粒折耳根？
“好怪的味道，”鹿锦抽出一张餐巾纸，将口中的土豆吐出去，“什么东西？”
刚刚咀嚼的那一瞬间，一股子没法形容的怪味在味蕾上绽放，她完全没法接受。
“土豆啊。”
“绝对不是土豆。”鹿锦将那碗狼牙土豆扒拉到面前，仔细端详，“这上面一颗一颗的是什么？”
“折耳根，学名鱼腥草，方言又叫猪鼻拱，锦省特色美食。”
姜扬很明白鹿锦从始至终都没学会吃折耳根，笑容越发灿烂。
只是，话音刚落，脑后响起一道熟悉的酥甜嗓音。
“狗男人~”
转头，是笑容璀璨的叶佩璇。
姜扬额头莫名渗出一滴冷汗。
这辈子的火星撞地球，怎么来的有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