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山门

夜幕下风雪依旧,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洁白无瑕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越下越大,雪花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寒冬的深夜,大雪纷飞。月光下,白茫茫的雪地映照出几株红梅,傲然而立。单调的草木屋在雪花的装点下更显朴素,在无尽的白茫茫的一片里感受着无尽的宁静和安详。

绵延的雪山高耸入云,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山间的积雪,纷纷扬扬地下落,颜色不改,形态依旧。

山脚下,一个身披锦绣白狐裘,伫立在雪地中撑着油纸伞,踏雪漫步。随着他的步伐,也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阵婴儿哭啼声,男子前进的步伐忽然顿了下。

不远处的一个小雪堆上,用襁褓裹着的婴儿,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没有了刚才的哭喊声,脸颊被冻的紫红。

男子缓缓将他抱起,孩子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一股仙力涌入孩子的体内,没过一会儿,孩子的体温回升,一声声哭啼声在雪中回荡。

油纸伞下,男子抱着一个男婴,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五年后——

现已是夏季,山间的树木郁郁葱葱,展现出生命的旺盛与顽强。绵延绵亘,巍峨挺立。云雾缭绕其间,这座山峰无论在何时都有着其独特的形态和气质。

芙蓉山——

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下了山。行了半月的路程,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座更大的山峰,又是一路继续不停地走着。因为孩子还小,只好走得慢点,到达山顶的宫殿已是两日后。

“这位仙尊,请留步。”两个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守在外宫的大门前,拦住了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年轻的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的云衣,没有什么点缀,看得很朴素,头发也是用一根水绿色的束发带系着。牵着的孩子则是被黑色的锦衣包裹着瘦小的身躯,一根红绳简单的将头发扎起。

“不认得我了?”

“长?长...”

“太上长老!快行礼何圆!”早已躬下身子的何淼小声提醒着身边正愣神的弟弟。

“啊!太上!”何圆也急忙行了礼。

“长老,我去禀报掌门您...”

“不用,掌门自然知道我回来,不必麻烦你们了”太上长老牵起还在懵懂状态的孩子径直向宫殿走去。

只见数千层的台阶上,地面配着排列规则的白石方砖,周围用汉白玉砌成的栏杆,庄严盛世。

“师兄你看,那是太上长老吗?”

“唉,好像真是啊”

外院里的少年们也都是十五六的年纪,看着从宫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人,当然除了一直在在男子身后的小男孩。

“太上长老!”一个正在打扫的年轻弟子抬头看清来人后立马上前行礼。

众人听见这边动静后纷纷也围了过来,只见身着青色衣衫的长老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长老!”

小男孩看着上前行礼的众人又往男子的身后躲了躲。男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微微的对他笑了笑。

“不必,都快起来吧。”男子开口道,清澈的嗓音流动在众人面前。

“谢长老。”众人听到声音也缓缓直起身。

“长老,我去禀告掌门。”一个少年说着,转身向身后台阶上的宫殿跑去。

“唉,不用不用,唉,罢了罢了,”男子的声音终究是慢了一拍。“你们都去们都去忙你们的吧”

“是,谢长老!”众人这才纷纷散开。

小孩子在男子的带领下,望着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楚的魁梧,顺着台阶望着。

男子在望这熟悉的地方,在回忆里寻觅着,牵着身后的小孩子便走了上去。

宫殿的建筑风格典雅庄重,瑰丽无比。柱子上雕刻着各种祥瑞的图案,细致入微,栩栩如生,努力的撑着这座庞大的宫殿。而每一座宫殿的门户,都是由一对巨大的汉白玉雕琢而成,也雕刻着祥云的图样。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身着黄色氅衣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面。旁边站着两位长老正在议事。

“掌门”那个少年拱手对宝座上的男人行礼。

“何事?”他的嗓音像经过岁月打磨的古井,虽有些沙哑,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厚重与深度。

“禀告掌门,太上长老回来了。”

“清泓?快请吧。”

“不必劳烦这位弟子,我已经上来了。”宝座下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步入了大殿内。“掌门”男人上前行礼。

“嗯,快请起,清泓,你此次去...”宗政瞥见了清泓身后的孩子。

“回掌门,此次守在芙蓉山数年鬼界的禁记在不断减弱,我已重新封印并加了一道禁记五年并未发现异常”

宗政正想问出的话被打断,只好先听着清泓的话。再想问之时却又被清泓抢先了去。

“掌门还有一事,就是这孩子,是我在五年前,在栖湖旁边捡到的弃婴”清泓拱着手起身时将身后孩子牵了起来

“我刚才就想问了,还以为是你的...”宗政侧过身,和九天长老相视了一下笑道。

“清泓,这孩子,你是打算收为弟子吗”

“嗯,回掌门,我的确有这门心思,但这还要看钰儿”

“钰儿?”

“涵钰,这是我给这孩子取的名字。”

“涵钰,嗯。后山已经命人给你打扫好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行了怎么多天的路程,先歇歇。”宗政也知道因为还有个孩子,所以清泓是走回来的,要是没这孩子,他早在半个月前就赶回来了。

“谢掌门!”

“嗯,晚宴记得来九天可是早早就给你酿好了梅花露”宗政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龙吟身后的九天长老。

“多谢掌门,九天长老,龙吟长老。”

说罢便拉着涵钰离开了大殿。

龙吟长老和九天长老也都回了自己的宫殿。现在仙缘殿只剩下了宗政霁远冷清的坐在大殿的宝座上。

回自己的宫殿的路上,清泓顺着记忆走着。青云山清风派,也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

青云后山是一片梅林,中央还有条湖,湖水水面如镜,波澜不惊。倒映在湖中央竖立着两棵巨大的异木棉环抱在一起,远处看只觉得是一棵,上面还开满了花,与周围的梅花也有着独特的契合。

湖周围一片都是梅林,梅花有灵气的滋润一年四季都傲然挺立,从未凋零。

花瓣如同精致的玉片,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在阳光下微微绽放着,娇嫩的花瓣轻裹着细嫩的粉红。

微风吹过,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枝干虬曲多姿,尽显了它的韵味。

林中的一小座宫殿,小虽小,但它既不奢华也不显单调,也不枉费主人在这上面耗费的精力。

理石铺成的小路,迎着风掠过屋檐。殿内已被人打扫过了,书籍摆放整齐,被裹着帐幔的床也被收拾的整洁如新。

“钰儿,来,咱们以后就住这儿了。”男子领着孩子进到屋内,轻轻的抚着他的脑袋。

“先生,我们以后不回去了吗?”涵钰抬起头看着男人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经常回去看看。”男子安抚着他。

“嗯”涵钰轻声应道。“我想跟先生在一起。”

男子微微的笑了笑,摸了摸涵钰的脑袋便走进了这满是回忆的地方。

晚上——

山门为清泓置办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

“清泓,尝尝我酿的梅花露。”九天长老坐在清泓的对面,端起酒杯向清泓示意。

旁边的侍女早已为他倒好了酒水,看了看如同波光粼粼的湖水在杯中流淌,它那浓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

随着手臂轻轻抬起,酒杯也慢慢离开桌面,向着空中升起。清泓端起酒杯薄薄的嘴唇沾取了少许的酒水。不一会儿口腔中泛起一层层涟漪,带给人一种宁静的享受。

“嗯,还不错。”酒水浓郁而又不失柔和,滑过舌尖,温暖而踏实。

“是吧。”

“这梅花露是从我的梅林里取的吧。”精致的酒杯被握在他的手中,轻轻地转动酒杯,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仿佛混合着梅花的香气,沉醉在这浓郁的香气中。

“呃……”九天长老掩饰尴尬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清泓无奈,转头看着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在一起的涵钰,涵钰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望着看着他的人,冲他笑了笑。清泓眯了眯眼也宠溺的回应了他。

一个男人缓缓地坐到了清泓的旁边,清泓回过神来看他,眼神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神秘气息。他穿着一身白色蓝边的羽衣,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散发出淡淡的梨花香。

“龙吟长老?”

“清泓,你在芙蓉山怎么样”

“挺好的啊,怎的,是没人吃你的梨花酥了吗”清泓的手已经伸到一盘糕点上,一朵精美的梨花酥就这样被拿在了手里。“今日这份也是你做的?”

“嗯”龙吟的视线一直在清泓的手上,看着一块梨花酥出现在他的手上。

“是你特地给我做的?”清泓用了很小的声音说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龙吟没在说话,起身向掌门告退。

在清泓能看见的地方,所有人的榻桌上只有自己有这份专属的梨花酥。在清泓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离开的龙吟长老,耳朵早已红透,只是光线问题,没有人察觉罢了。

“长卿,你见过彦青了吗?”九天长老略带委屈的看着他。龙吟长老走了之后,九天长老又过来了。像是喝醉了般,脸上显现着别样的红晕。

“嗯,一个月前见的,他好像去九曜宗了,那里有结界,千里传音是过不去的。”

“哦”

“他去时找的我,说在那里待一个月就回来了。算一算日子,应该就是后天了。”

“真的?清泓你可别骗我”说着便抱了上去,却被清泓的法术拦了下来。

“都多大的人了,没轻没重的。”清泓叹了叹气,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哼,不过你这出去六七年,性子也变了好多。你没考虑过娶妻吗?”

“嗯,没。”清泓淡定的回复着他的话。

九天见套不出话,就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清泓面前的糕点。

“清泓!”宝座上传来声响,宗政霁远刚刚哄好哭闹的儿子,明明是大女儿把小儿子打了,大女儿竟在掌门夫人的怀里哭的比小儿子还凶。

“掌门有何事?”清泓放下了酒杯,转过身子。

“清泓,你带回来的这个孩子难道真的不列入你门下吗”

“回掌门,清泓是想将这孩子纳入自己门下的,这孩子资质很好,将来或许还可以做我的亲传弟子。但还是我说过的,这要看钰儿,等他再大些,有了自己的主见再议这件事”

“嗯,也好”

“多谢掌门关心”清泓站起身行了礼,在掌门的示意下坐下去。

夜色更暗了几分,在这场宴会中,众人皆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丰盛的佳肴和醇香的酒水,华丽的宫灯照亮了宴会厅,锦绣的帷幕随风轻摆,彩绘的梁柱散发着淡淡的沉香。

灯火下,眸光深邃的男人,他视线好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下面一直在玩乐的一群小孩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