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大地如墨。
当不游带领的军队,在血与黑相交的地平线彻底消失后。
云中城发生奇怪的一幕。
被关入坊中多日的百姓,竟有序的又回到了坊里。
然后在李骏的指挥下,三名骑士各带四五匹血红的马奔向城中的三座民坊。
不对!这些马的毛色之所以这么红,不是天生的,而是血染的。
三名骑士每人牵着的马的马背上,都搭着两三匹四肢动脉被挑断正向下不断流血的山羊。
这些山羊一路上不断发出绝望地哀嚎,当它们被分别拖到三座民坊的门口后。
紧闭的民坊门后,不久便传来恐怖的嘶吼声。
都不用人来开,没过多久三座民坊的大门都被撞开,无数僵鬼咆哮着冲了出来。
三位骑士也不慌张,一催胯下战马,带着染血的马儿奔向云中城北门。
没过多久,他们便跑出北门,向着不游军队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留下三道血红血迹,僵鬼被这血腥味吸引,也都尽数出了城。
而城内百姓因都事先收到通知,躲在各自民坊里,因此都安然无恙。
而这些僵鬼,都是之前被郡守不游扒光油水后,故意放入僵鬼被“净化”的民坊百姓。
最终太阳落下,天彻底黑了下来。
张三从车天窗探出身来,抬头向上望去。
【月黑风高,嗯!是个杀畜生的好日子。】
想着他看向路的两旁,这是一条东西几百米宽的峡谷。
所有能看到的土地都是黑色的,土里蕴含着大量的煤渣。
张三没记错的话,这里往北再走八九公里,就是后世大同附近一座极为罕见的露天特大型煤矿。
此刻五菱车下蕴含大量煤渣成分的土壤,只要几个温度足够高的火种,便能点燃形成一片火海。
“哥哥,”车内胡亥低声问,“就在这里吗?”
“再等等,”张三看向车后不游带领的大队人马,“太近了,僵鬼消灭不干净,容易危害到云中城。”
就这样又前进三里多地,不游出声叫停了队伍。
张三从车天窗探出身来,问道,“不游兄,怎么停下来了?”
“呵呵,”不游骑在马上,阴恻恻的笑了,“我看此地甚好,你我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
“你什么意思?”张三皱起眉头道。
“尔是特使乎?”不游从马上下来反问。
“我当然是啊,”张三面不改色,去摸怀中虎符想继续忽悠。
“好了!”不游却伸手示意他停下手上动作,然后将自出城时便背着的盒子放到面前,自内取出一把古老的乐器:瑟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是谁。”
“那你在乎什么?”张三警惕的看向不游。
“钱!”不游回头看向他装满金砖的棺材,和那几十车的秦半两钱,眼中尽是贪婪。
“嗡”他转过头,轻波瑟琴,调了调琴弦。
“我不喜欢分享,特别是我的宝贝,钱!我更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哈哈哈!”张三笑了,“你丫这是想黑吃黑啊?”
“算是吧,”不游说。
“让我猜猜看啊,”张三来了兴致,“你打算在这,除了少数押送箱子的心腹外,把所有人都干掉。等见到扶苏后,你就说我和其他人都死于路上的僵鬼袭击。我猜的对吗?”
“呵呵,没错,”不游得意的笑了。
“哈哈!”张三也笑了,“你这算盘打得不错,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凭什么?”
不游没有回答,而是弹起面前的瑟琴
那正是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他弹出的琴声,简直阴间到了极点,在空旷的峡谷内来回飘荡,久久难以散去。
诡异的琴声中,张三观察起两旁的环境。
这才发现这里之前有人居住,路旁有些许残破的帐篷,还有一些小土包。
等等……细看之下,那些小土包原来都是陶土砌成的熔炉。
再往远处看,山脚下似乎有一些人为挖出的洞口。
这里……以前是个矿场,可矿工们都去哪了?
随着琴声变得愈发诡异,张三很快得到了答案。
就见路两旁,黑色土壤中夹杂的一片片黑色“石头”微微的动了起来。
“把复合弓和燃烧箭头给我!”张三轻声对车内胡亥道,“还有锅炉里再加几块柴,车档挂上,随时准备跑。”
“好,”胡亥加完柴,挂完挡后,自车内悄悄的在将要还回来的复合弓上,搭上一支箭头极大的箭,交到张三手中。
不游与张三此刻四目相对,面上皆有挂着得意的笑容,在彼此眼中,对方皆已是死人。
这时不游身后传来厮杀声,他有些惊讶的向后看去,就见队尾豪族的私兵突然向秦兵发起偷袭。
因为没有防备,秦兵被打的四散奔逃。
“他们!”不游不解,“为什么?”
“呵呵,”张三冷笑,“因为我告诉他们你所说的豪绅的钱如数奉还,是你骗他们的借口,你一贯钱都不会给他们。“”
“你!”不游气的面色红温,“岂能凭空辱人清白?”
“呵呵!”张三被他问笑了,“我辱你了吗?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所以我的话,他们都毫不迟疑的信了。毕竟和你狼狈为奸鱼肉百姓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货色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不游质问,“你和他们约好,出城后让他们的私兵攻击我的人马。”
“你的人马?”张三反问,“麻烦你回头看看。”
不游再一回头,他的手下的秦军都已跑干净了。
“怎么?秦军战力竟如此……”
“哈哈哈!”张三大笑,“你还有脸说,你欠了他们多长时间的饷,你还记得吗?”
“我!”不游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接着他再次回头对仅存百余衙役道,“给我顶住!你们的饷钱我可没欠。”
“是啊!”张三附和道,“他们倒是发饷钱,但却要先被你贪去一半。”
说完,张三对衙役们道,“嘿!一个月就那几贯钱,玩什么命啊!”
衙役们听了这话,一想……有道理。
“呼啦”一下,也都丢下兵器四散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