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能结束这场暴雨吗?

【悠闲而又安逸,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是的,扬柒除了是一位忠实的记录者外,他还是这辆名为“沉默者号”的列车长。

事实上讣告人一直将扬柒作为与自己平等的人看待,祂从未展示过任何傲慢。

甚至扬柒有些时候能在讣告人的语气里听到一点尊重的意味。

那不是因为实力的尊重,那是对于同行者的尊重。

但扬柒没有更多的想法,在他看来讣告人就是收留他的神明,扬柒尊敬于祂这无可厚非。

看着眼前这位有着披肩的白发以及身着浅绿色大衣的神明,扬柒曾不止一次强忍住了老猞猁的称呼。

祂告诉扬柒祂叫艾希。

“那么列车长同志,列车马上就要抵达预定坐标了,请做好准备。”艾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扬柒回应道。

“鉴于你是第一次进行文明的深度记录,本次记录过程我将实时监控并做出必要预警。”艾希说道。

艾希说罢从桌边拿出了一份报告:“这是目标城市的报告,也许对你有帮助。”

“感谢。”

当沉默者号抵达地点后并没有人员来接送扬柒,因为地球1999给的坐标与欧洲总部的位置相隔甚远。而且在新的世界里,欧洲的路似乎修的不太好......

【当我第一次走进这座城市的时候,行人悠闲自在,树林安静和谐。】

看着眼前这座悠闲的城市,扬柒陷入了疑惑。

这并不像是一座即将死去的城市。

“没有进行人员疏散吗?”

来自艾希的声音从精神空间传来:“撤离没有任何意义,被幽邃标记的生灵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即使逃到宇宙的边缘,幽邃也会如期而至。”

“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具有传染性。”

扬柒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打算自行前往地球1999给的坐标。

而缪心怡则是前往欧洲总部进行沟通。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个世界的出租车司机似乎都很健谈。

在车上,司机一边跟扬柒讲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多可爱,一边也在跟扬柒介绍着这里的景点。

“要我说呀,你这一趟最该去的就是这里的剧院了,别的什么地方都没剧院好。”

“而且我跟你讲,我的女儿也是一位歌剧演员,我看过她们演的歌剧。我跟你讲去那里你绝对不会吃亏。”

于是就这样扬柒一边听着司机大叔夸耀着自己的女儿,一边看着这儿的风景。

司机在开车的时候是放了音乐的,那似乎是一曲乡间的民谣,尽管隔了一个时代,扬柒不知道音乐的名字。

但音乐的那种感觉不会因为时间消失。那种轻松,空灵的感觉配上路边的安静中带有古朴的建筑,扬柒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了。

阳光灿烂,白云舒缓。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曾经的时代一样。

扬柒的目的地就是在一处歌剧院里面,当扬柒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叔也跟着一起下车了。

他告诉扬柒,今晚会有她女儿的演出,他不想错过这场演出。

司机说他现在已经老了,也没什么亲人了,也就一个女儿可以依靠了。

扬柒看向这座歌剧院,确实恢宏大气,它静立于这里无愧于这座城市的所谓“艺术与歌剧之城”的称谓。

可当扬柒向着歌剧院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有一滴雨落在了他的脚边。

--滴答

扬柒向天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天的黑云已经在天际凝聚。

--滴答

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扬柒的四周弥漫。

是幽邃!

“快--”

还未等扬柒向司机大叔提醒,这场雨就这样下了下来。

是暴雨。

黑色的雨滴从天际落下,祂们穿过一切企图阻挡祂们的障碍,径直的落在每一个生物的身上。

每个人的身上都在蒸腾着黑色的气体,惨叫声在每一个市民的身上产生。

当扬柒将注意力放在司机大叔的身上时,他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在他的身上有黑色的气体不断的蒸腾。

而扬柒呢?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冷静,不可能有人可以直面幽邃。

幽邃早已超脱神明伟力可以触及的范围。

但这次的幽邃爆发并不一样。

祂没有任何的征兆。

这不可能是幽邃的自然行为,在这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的组织。

“怎么样?”扬柒在意识空间里问道。

艾希也明白扬柒的意思:“找到了,是一个幽邃催化设备。就被安置在你面前的歌剧院内部。”

闻言扬柒眉头紧锁,他原以为这会是什么神秘学物品。

毕竟神秘学的东西往往不讲道理。

可科技产物...

这绝非这个文明所能抵达的高度。

除非动用那些奇怪的收容物,否则龙栖山基地来了也不行。

这个地球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的秘密?自己以前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来不及多想了,他还是决定先解决这场莫名的“暴雨”。

他本可以选择更快的方式进入这座歌剧院。

但他依旧慢步行走,因为速度无济于事。

对于普通人而言,被幽邃侵蚀一秒与一年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痛苦也不会因此减少或增加。

在前行的路上,扬柒没有忘记记录。

【记录才是讣告人情感最深层的表达。】行事手册是如此告诉扬柒的。

这是扬柒第一次直面幽邃给平民带来的伤害,在以往的过去,他所做的工作都只不过是收拾文明的残骸。

【在歌剧院里,人群在混乱之中挣扎。】

无法控制着身体的管风琴演奏者,在暴雨下无意识的操纵着乐器。

属于管风琴巨大的声响在整个歌剧院回荡。

这就像是一个真实的歌剧般,所有人都在进行着无比夸张的动作,在暴雨下不断的嘶吼挣扎。

而他真的只能见证。

【这是一趟真正的孤独之旅】来自手册的扉页。

一股从未有过且并不属于讣告人的情绪在扬柒心中蔓延,也许在将来这会改变一些什么,但现在这还不太明显。

当然,在未来扬柒会知道那叫“愤怒”。

“穿着难以理解的服饰,又能在暴雨下安然无恙。你是讣告人对吗?”是一道少女的声音。

扬柒能很明显的感到暴雨愈发的急切,他只能看清在暴雨下有人正举着伞而来。

“你是谁?”

“请回答是或不是。其他的回答并没有任何意义。”声音的来源越发的近了,已经可以勉强看出来者的身形了。

那似乎是一位女性的身材,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形愈发的清晰可见。

“是。”扬柒决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那么——”

她的身影彻底的出现在了扬柒的眼前,在棕黄的大衣下,她拉下头上厚重的兜帽。

“讣告人先生,你能结束这场暴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