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线索，囡囡，木牌

“冷面阎罗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苏元脸色铁青。

他好心好意斩出奸恶，百姓拿到公平，冤魂得以解脱，他也可以收取功德，怎么就变成了冷面阎罗？

两天来的杀伐，让苏元也有些疲惫。

因果瞳术好用归好用，但太耗费气机，也让他的精神难以支撑。

试想，每一次动用，便有一幅幅身临其境的残酷画面呈现，那些呼救之人，好似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便是心脏再大的人，久而久之，也难免被其影响。

苏元走进熟悉的小馆子。

掌柜老李立刻迎了上来，“苏捕头，您来啦。”

苏元点点头。

刚刚落座，便见不远处的桌位上，一个身形消瘦之人浑身颤栗，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老李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探了探鼻息。

“大人，他死了。”

老李犹豫了片刻，小声道：“可能是被您吓死的。”

“这人叫张武，以前干一些采花的勾当，被抓起来蹲了两年大牢，刚出来不久，恰逢您最近声名鹊起。”

苏元脸色黑如锅底灰。

看来自己冷面阎罗的称谓，一时半会摘不掉了。

不大一会，饭菜上来。

苏元下意识摸怀，一沓面额不一，约莫七八万的银票还在他手上，但是没卵用。

在高县令的授意下，钱庄压根不给兑换。

若他能狠狠心，学一学那些恶霸的话……

苏元‘桀桀’一笑，开始大快朵颐。

“那些小乞儿最近怎么样？”苏元掏出碎银，边吃边问。

“好着哩。”老李将抹布搭在肩膀上，弯着腰，两只手放在身前，笑呵呵道：“您上次给的银两还没花完，有几个孩子长高了一些，小囡囡饭吃的有点少，说想你想的紧……”

老李絮絮叨叨说着一些话。

苏元慢慢听着，飞快吃着，期待盘点功德。

他能听到的恶人，但凡其罪该死的，皆入了地狱。

不算吓死的这个，整整六十八人。

拢共爆出93点功德，苏元撇撇嘴。

还是得除大奸大恶，或者邪魔。

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心中安慰自己，权当打野发育了。

……

此刻。

官府后衙，高世秋一脸满足的从房间出来，王大庆麻木的上前安慰了两句自己的妻儿。

外面苏元苏黑狗已经杀疯了。

在这里受高世秋的欺辱，总好过人头落地。

下一瞬，他的脖颈上便搭上了一只肥厚的手掌。

高世秋微微用力，便结束了王大庆屈辱的人生。

他认为自己同样在积德行善，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若是能让苏元和宋年，也不胡思乱想就好了。

高世秋摇摇头，想什么痴人说梦的好事。

现在即便没有宋年护着，高世秋也不能杀苏元了。

这厮跟疯了一样，两天时间杀的人头滚滚，名声正盛。

他竟然也跟着沾了一点光，毕竟苏元身上还穿着官府的锱衣捕服。

高世秋自认懂轻重，知进退，晓利害。

苏元此僚，便让妖魔来杀！

算算时间，最晚两天，调令就能到达。

之前每隔半载，他就让人送一批人丹作为贡献，此次回去，不知将他调到哪里，届时又要重新建立和妖魔的交易。

这中间的空挡，他原本打算用之前的人丹堵住一些人的嘴巴，可却让苏元给搞砸了。

“这个黑皮狗！”

高世秋暗骂一声，他必须抓紧时间，重新搞到一批。

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时，一只鹰隼俯冲而下。

高世秋将纸条绑在鹰隼腿上，将鹰隼高高抛上天空。

做完这一切，他来到公堂，将手中令牌抛出，吩咐道：“通知苏元，百川镇传来求援信，他不是斩妖好汉么，让他去处理此事。”

与此同时。

官府外面，一股渗人的阴风高高卷起，让得街上行人暗骂一声鬼天气，急忙紧了紧衣衫。

……

城南一间破败庙宇内。

苏元和老李提着裁缝铺裁剪的衣裤以及一些吃食，放在磨盘上面，由一帮孩子自行挑选适合自己尺码的衣衫。

一帮孩子就好像过年一般，拿着衣服，围着苏元蹦蹦跳跳，唱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俚曲。

人群外面，一个小女孩乖巧坐在佛台上，一头脏兮兮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两只穿着草鞋，露出大脚趾的脚丫，一晃一晃，

这便是老李口中的小囡囡。

因其性子沉默寡言，不争不抢，哪怕老李得到授意，不时送来一些吃食，小囡囡也总是最后几个才能成功吃到。

苏元手臂上搭着一条水洗蓝的长裙，又变戏法般的拿出一只烤的焦黄的鸡腿。

“快吃，这是苏元哥哥偷偷藏起来的。”

囡囡眼睛一亮，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苏元坐在一旁，看的呵呵直笑。

囡囡迅速吃完，将手在屁股后面使劲擦了擦，随后像是献宝一般，拿出一块灰扑扑的小牌子，约莫四分之一手掌大小，上面工整刻着两个字：平安。

囡囡拉拉苏元的袖子，示意他蹲下身来。

苏元配合照做。

囡囡小脸满是严肃，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她踮起脚尖，将木牌挂在了苏元的脖子上面，小声嘟囔道：“平安。”

似乎流程终于走完，小囡囡长呼一口气，展颜道：“苏元哥哥，生日快乐。”

苏元一怔。

原主的记忆散散乱乱，他早就忘记了生辰，只记得大概年岁在十八九岁。

‘你个小机灵鬼，快去把衣服换了，以后饿了就去李伯那里，我放了足够的银两。’苏元掐了一下小囡囡红扑扑的脸蛋。

“头儿，头儿你在这里吗？”

佛堂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喊。

捕快刘超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膝盖，道：“头儿，小海说有重要事情，让你赶紧过去。”

“小海是谁？”

“啊，就是陈海。”

苏元有些无语，这话要是让陈海听见，高低得给刘超的隔夜屎打出来。

他回身揉揉囡囡的头发，“有时间苏元哥哥再来。”

囡囡接过衣裙，大声道：“苏元哥哥，牌子一定不要摘下来，囡囡会保佑你的喔。”

苏元含笑点头。

转身和刘超快速离去。

八成是陈海那里有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