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门也大,邻居们的都听见了。
一个个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道士。
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
我现在是他们的财神爷,动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道士见这场景,灰溜溜地就跑了。
直到这日,有一户人家重金请我过去,说是事态紧急,他家的媳妇儿羊水破了。
我爸看在钱的份上,带着我过去了。
村子里没有桥,想要过河,就必须要淌过去。
他怕我冻坏了,亲自背着我过河。
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怕我冻出个病来,妨碍了挣钱。
靠在爸爸宽厚的肩膀上,他一步步地在河水里走着。
每走一步,魁梧的身躯就哆嗦一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这些个不做好事的赔钱货,死都死了,还怨气这么重,冻死老子了……」
「爸爸,你不怕吗?」
我看着爸爸脚底下的河水,忽然问道。
「怕啥?不就是一些赔钱货吗?她们就不该活着。再说了,我阳气重得很,也应该是她们怕老子。」
「那爸爸,为什么她们就不该活着呢?」
「她们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可不就是白养活,白养活的女娃子凭什么活着?」
我又好奇的问道:
「可村里的女娃子不都是婚前帮着家里头做事,婚后去伺候婆家,她没有一天过过自己的日子,为什么是白养活啊?」
爸爸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长大?
对于女婴河的女婴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可惜,爸爸的回答触怒了她们。
我看见河水里伸出了一双双煞白的小手,抱住了我爸的左腿。
我爸猛地摔进了河水里,连带着也把我甩了出去。
河水不深,却把他冻得嘴皮子都发白了。
我坐在河水里,看着抱着爸爸的小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条河的河水明明这么暖和,哪里有他们说的冰冷刺骨?
那天回去之后,我爸就病了,一场大病,耗尽了家中的积蓄。
人是救回来了,不过也成了个残废。
谁也不知道我爸这个青壮年,怎么摔一跤就变成了残废。
当天夜里,全村的狗狂吠不止,吵得全村子都睡不着。
有些火气大的,直接见狗就杀,打死就没声儿了,落了个清净。
可没过多久,家里的孩子也哭闹不止。
有些稍大一点的孩子,指着黑黢黢的外头叫喊着:
「外面有怪物,好多怪物,好可怕……」
不只是一个孩子,几乎村子里所有同龄的孩子都在说。
这让人不免怀疑是不是中邪了。
大人们壮着胆子出去看了,也没看见什么东西。
直到天亮了,村子里才安静下来。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只有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女婴河里的东西都出来了,它们成群结队的,往岸上来了。
村子里,还是无人察觉。
日子长了,孕妇越来越少,找我摸肚子的人也少了。
挣到的钱越来越少,村子里的人和我妈我奶都颇有微词。
以前他们见了我,还算待我亲和,现在,他们一个个的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