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苗寨女儿杉

赵建军在心里窃喜的同时，居超也盘算开来：“这十四只豺狗，如果全部卖给其他公社，将会是一大笔钱，可惜得分给其他人。”

居超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诸人，在心中计算，该分出去多少豺狗合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久保脸上，忐忑地问道：“老人家，你看这些豺狗分多少给你？”

久保在给白狗处理伤口，听到居超这么问，随口回答：“你们猎杀豺狗是为了救我，我随便切一只豺狗腿意思下就行。”

久保心里秉承着“上山赶肉、见者有份”的传统思想，要了一只豺狗腿，其实依他本意是不想要分肉的。

居超爱财，初听一喜，随即又好不意思起来：“老人家，那怎么行？你是为了帮我引开豺狗，才会被困住。”

久保脸色一红：“要不是突然下了场雨，火药受潮，我也不会被困住。”

“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居超一愣，连连摆手，他是诚心感谢久保，可是久保似乎理解错了。

赵建军见居超尴尬，主动上前为他解围，他提起一只豺狗，放在久保脚边：“老人家，你也别推辞了，就拿这只豺狗吧。”

赵建军挑选的这只豺狗，是最大的一只，只比昨晚的豺王略小一点。

久保见状，又要拒绝。

赵建军不等他开口，便抢着说道：“老人家，你还要帮郑老板治疗大黑呢，这只豺狗不仅是分给你的猎物，也可以算作是治疗的报酬。”

郑老板一听，也开口劝说：“对啊，这系订金，等大黑治好啦，我另有重谢。”

阿来和东叔也劝久保收下。

久保看了东叔一眼，知道他是之前开枪打死豺狗的人，见他也开口相劝，遂松口答应了下来。

他抽出苗刀，一刀捅进了豺狗的胸膛。

其他人都觉得诧异，不明白久保要干什么，只有赵建军明白，久保这是要祭拜梅神了。

果然，久保破开了豺狗的胸膛，将其心脏挂在了大坝中央的铁架上，虔诚地念叨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祭拜完梅神，久保掏出布袋，将豺狗内脏收好，然后将豺狗和赵建军之前赠送给白狗的狼腿一把扛上肩，冲着白狗吹了一声口哨：“回家。”

白狗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久保。

大黑伤得重，爬不起来，赵建军走到它身边，将它抱了起来。

大黑冲赵建军龇了龇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建军觉得此刻的大黑，与之前的大黑不太一样了，多了一些凶煞之气。

郑老板轻轻地揉了揉大黑的脑袋，低声说道：“不许叫，接下来的几天，你要听他的话。”

说着，郑老板指了指赵建军。

有了郑老板的交待，大黑渐渐平静了下来。

赵建军抱着大黑，大步去追久保，离开前，他冲居超眨了眨眼，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明天我来公社拿钱。”

居超冲他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赵建军抱着大黑追上久保，笑着问道：“老人家，从这里去黑木寨远吗？”

“不远，三个小时就能走到。”

赵建军一听只要三个小时，松了一口气，他走惯了山路，别说走三个小时，就是走七八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他却忽略了久保的职业，久保作为猎人，他走山路的速度，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

赵建军为了跟上久保的速度，没走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久保笑道：“加油啊，小伙子，你可不能被我这个老头子落下。”

赵建军一听，好胜心起，咬牙提高了速度，可是没走多久，他又慢了下来。

久保那讨厌的笑声又再度传来：“小伙子，你不是说你以后想当猎人吗？猎人如果山路都走不快，怎么追得上猎物？”

赵建军又咬牙提速，然而，走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慢了下来。

久保又说：“小伙子，白狗受伤了，速度都比你快。你再不走快点，我以后就不卖狗崽给你了。”

赵建军算是看出来了，久保这一路都是在故意激他。

他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久保，而且猜到久保有危险后，第一时间便想着去营救，他想不通久保为什么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肚子里全是牢骚。

有好几次，赵建军都想放弃了，但是一想到郑老板答应的工钱，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赵建军一直咬牙跟着久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保忽然停了下来，冲着赵建军满意地点头：“不错，有这份毅力，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猎人。”

赵建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久保之前是在考验他。

赵建军牢骚尽去，吹起了牛皮：“老人家，你要想考验我，不妨换个时候啊。我现在抱着大黑，连平时的半层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久保哈哈大笑，将肩上的豺狗和狼腿一扔，说道：“那我们换一换。”

不容赵建军拒绝，久保一把就把大黑搂了过去，说来也奇怪，大黑被久保搂着，竟是哼都不哼一声。

赵建军暗骂大黑狗眼看人低，捡起地上豺狗和狼腿，亦步亦趋地跟在久保身后。

豺狗加狼腿的重量和大黑差不多重，但是扛在肩上不需要顾忌，走路轻快快了不少。

赵建军这次没有被久保拉开距离，但是呼吸仍然相当粗重，他不想被久保调侃，默默地咬牙坚持着。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苗寨。

苗寨坐落在半山腰上，久保告诉赵建军，那就是黑木寨，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赵建军一点，差点崩溃，见路边有小儿手臂粗的杉木苗，便说道：“老人家，你等等，我去砍根杉木做拐杖。”

久保赶紧制止了他，说道：“那可不敢乱砍，那是别人家的女儿杉。”

赵建军大奇，询问什么是女儿杉。

“女儿杉就是……”

从久保的嘴里，赵建军得知，苗寨人家生了女儿之后，就会栽种一片杉木林，待到女儿出嫁时，便砍伐这片杉木林做成家具，送给女儿作嫁妆。

这样的杉木林因女儿而生，因此被称为女儿杉。

赵建军点了点头，指着路边的小杉木，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这家的女儿看来还很小。”

久保点头，认为赵建军猜得没错。

俩人又往前走，路到一片葱郁苍翠的杉木林时，久保笑着为赵建军介绍：“这片杉木林就是我家的女儿杉了。”

赵建军望着高耸入云的杉木，嘴里夸张地叫了起来：“老人家，你家里这是有一个剩女啊？”

“圣女？”久保狐疑地瞅了赵建军一眼，“我家没人会养蛊，哪来的圣女？我家里只有一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