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猛虎者,以狩猎为天命,威凌百兽而纵横!

胖强开始疯狂点评——

“你看你……实在太瘦弱咯!我一岁滴时候都比你敦实!

脑壳顶上的毛留起这么长搞啥子,也不怕抓野猪滴时候,挡到视线噻!

最丑滴就是你那两根……噫,尤其是前面滴,啧,稍微小了点噻……

给你看看我滴!!”

胖强人立而起,正要展示,被辰虎一把推飞。

以虎妖的审美,不能理解人类的长相很合理,觉得他们‘细小’也没有问题。

但,它说了句什么玩意?

俩?

王朝,不会化形化成畸形了吧!!

辰虎伸手一探,立刻在尾椎后面握住一条物事。

粗长无比,坚如金石,还意外的十分灵活。

“……”辰虎。

……原来是虎尾。

“呼……”

不知道为什么,放下心来的同时,突然又觉得有几分惋惜。

害,还以为自己超级加倍了呢。

……

……

素月流天,夜雾迷津。

男子与虎,并肩站在山崖边一块平整的巨石上。

临巅而立,俯瞰草莽!

辰虎一袭玄黑劲装,背上还斜负着一柄雕文素朴,锋芒内敛的无鞘巨剑。

剑身微曲,阔如门板。

虎先锋的‘赤邪’!

心念微动,妖力在耳目间流转。

辰虎缓缓低头,虎视悬崖下的密林。

黑夜中的一切在辰虎看来纤毫毕现,洞若观火。

竖起耳朵。

风拂树叶的沙沙声,清泉流响的潺潺声,甚至地鼠打洞的窸窣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披挂齐全,妖气盈满!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离开前,辰虎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要帮胖强解决掉它的后顾之忧。

胖强没有给山头起名的习惯,所以辰虎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叫什么名字。

只听胖强提过,这老林里,并不只有自己这处妖窟。

北方有几只熊罴。

西面还有一窝犬妖。

平时与胖强这只巨虎三足鼎立,井水不犯河水。

问题是,三处妖窟中,只有胖强是光杆司令一个,最为势弱,万一哪天发生了点冲突……

未雨绸缪。

这一年休养生息,占了胖强的洞府,吃了它不少野味。

胖强非但没有怨言,反而乐得为他奔走,甚至不时从林中找些灵参蛇胆给他进补。

“唔……”

辰虎瞥了胖强一眼。

看看,都给孩子折腾瘦了。

一千来斤的体重,眼瞅着就剩五百多千克……心疼。

权当报答吧!

此外。

辰虎也从血脉中得知,若想精进妖力,也需要战斗的磨砺。

猛虎者,以狩猎为天命,威凌百兽而纵横!

打架是必修课。

至于打不打得过……别开玩笑,能和这只金渐层三足鼎立的妖怪,会是什么硬茬?

我虎先锋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大锅,你真的要去?”

“嗯。”

“莫去嘛……诶,那帮狗崽子人多,不知道最近又生了几窝?那几只狗熊嘛,又阴险得很!你到了它们的地盘上,黑容易吃亏!”

“就是因为厉害,我才要去会会。”

“可……”

“别担心,我是化形大妖。”

“唔,那倒是噻……”

“……什么眼神,不信?你别看我平时不怎么出门,其实我身手很灵活的。”

辰虎像只猴子在崖边窜来窜去,展示自己的敏捷。

“哎哟!”

“你做啥子……哎?”

辰虎乐极忘形,忽然一脚踏空,从崖边坠下。

“热你的温,大锅!!”

胖强急伸虎爪!

连辰虎衣角都没够着。

胖强认知中,此崖深逾万丈,便是以虎妖之身,摔下去也绝难幸免。

看着辰虎快速下坠,它心急如焚,在崖边踱来踱去,想跃下去救他,又被理智阻拦。

崖边猛虎,发出原始咆哮。

“吼!!”

只一瞬间,辰虎身影消失在迷蒙夜雾中。

虎吼响彻云霄,惊起林中飞鸟。

“吼!!!”

“吼!”

“吼……”

“吼…说啥子会一会人家?还没出门,自己就先绊死了!”

“瓜批!!”

“大锅……”

胖强垂头丧气地转过虎躯,打算去崖底看看。

突兀。

呼——!

平地起狂飙!

沙飞石走,天地变色!

山林震颤,草木皆伏!

只见辰虎立身于烈烈狂风之上,扶摇直上,直刺天际,周身妖气澎湃,如墨云翻涌!

“云从龙,风从虎!我们虎妖一旦化形,天生就会‘踏风’,凌虚过渊,如履平地!”

“我这手段,它们有吗?”

辰虎凌虚而立,上下浮沉,低头看着胖强,一副墨镜金牙的表情。

“大锅牛皮!”胖强喜形于色,竖起大拇爪。”

“明白了吗。”

辰虎一脸傲娇:

“这,就是化形妖魔和尔等凡虎的差距啊……”

说罢举起左手,戟指着一个方向,朗声道:

“看我如何拿捏它们!”

“可是!大锅……”

“再说就烦了。”

辰虎振臂一挥。

呼——

胖强只觉得一股庞大风压扑面而至,似有无俦之力,重逾千斤的虎躯竟被掀飞至半空,连滚两圈才落回地面。

耳畔传来笑声。

“哈哈,我去去就回!”

待胖强挣起身子,睁开虎目一看,辰虎早已驾狂风远去,化作天边的一处黑点。

内心又敬又惧。

不由地又挑起了大拇爪:

“大锅牛皮!!”

“但是大锅……”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去滴是南边……”

……

……

……

与此同时。

密林深处。

古木荒藤间,坐落一间庙宇。

一条石板路直通大雄宝殿,被僧众踩踏得光滑可鉴。

殿内。

一尊大佛,虽金漆斑驳,但依旧宝相庄严,并不蒙尘,慈悲双目半睁半闭,似在凝视座下一名老僧。

那老僧面如古松,长眉垂落,趺坐在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

他双目闭阖,无悲无喜,神色端凝虔诚,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老僧是个死人。

肚腹被人豁开,肠脏滑落满地,入目一片猩红!

惨不忍睹!

刺耳的笑声从殿内传出。

“哈哈哈哈!”

“老子还好奇,吃斋念佛的高僧会生出什么慈悲心肠!”

“不也是黄的红的?!和老子杀的那些农夫山民,都是一个鸟样!”

开口说话的汉子,军尉打扮,头顶毛发稀疏,一道骇人的刀疤从额角延伸到下巴。

手中屠刀仍在滴血。

烛火闪烁,映出来一伙凶恶军卒。

人人散发凌乱,甲片歪斜,战袍上尽是斑驳血污,手中长刀出鞘,寒光森森。

正咋咋呼呼的,将七八名僧侣团团围住。

“阿弥陀佛!罪过!”

“袁施主,贫僧偶见你们伤痕累累,忍饥挨饿,好心将你们带回寺庙将养。”

“一直细心照料……”

“怎知施主一恢复气力,就要将本寺存粮席卷一空?”

“这也罢了。”

“如今……施主更将方丈开膛剖腹……”

“为何!”

“我佛慈悲,贫僧斗胆问一句,天底下,有没有这等恩将仇报的道理?”

一名年轻沙弥趴在老僧脚边,脸上涕泪纵横,正大声控诉。

沙弥名叫净空。

时值战乱,常有军阵交锋。

几日前,净空遇到带着一小股军卒的袁老大——密林遇伏,被敌军冲散,逃亡至丛林深处。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他将这群甲士带回小庙救治。

谁知竟是引狼入室!

“方丈对不起,是净空害了你!”

啪——!

刀脊抽在净空脸上,将他身子抽得飞起,扑进老僧怀抱。

净空勉力支撑才不至于昏厥。

脸上剧痛无比。

嘴巴鼻子仿佛糊到了一起,感觉不出具体的位置,眼睛更是疼得几乎睁不开。

透过缝隙一般的视线,他看见袁老大正用屠刀指着自己。

“你这光脑袋和尚,瞎咧咧哭啥玩意儿!”

“你也死了算求吧!”

袁老大屠刀高举。

浓稠鲜血弧线般抛洒,滑进净空的脖子里。

方丈温热的鲜血,突然冷得像冰。

他闭上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