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
星夜之下,邪龙城外,雍阆在军帐之中大发雷霆,手下一高一矮两名副将紧张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说!这吕羊到底是哪来的?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不韦吕家有这号人物?竟然敢只身到我营中行诈降之计!”
经过一晚上的复盘,雍阆觉得吕羊的身份有问题。
因为雍闿在造反之前,对永昌各地难啃的部族早有调查,雍阆也知道这些情报,按照吕羊的表现,应该是重点关注对象才对。
高个副将与矮个副将对视一眼,迟疑道:“郡尉,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今日敌军之中,有一半士卒好像是乌戈国的藤甲兵。”
矮个副将也附和道:“此外,末将还看到了孟获的身影。”
雍闿一听,仔细回忆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未过多注意,现在想来,好像正如你们所说。”
高个副将说道:“看来在云南时,赫榆钱说的没错,孟氏族人的确投靠了永昌郡。”
矮个副将也分析道:“说不定藤甲军就是孟获请来的援兵!”
“啪!”
雍阆一拍几案,喝斥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把吕羊这只贼羊宰了,和着山中野菌煮来吃了!”
高个副将壮着胆子,提醒道:“郡尉,如今我军只有两千可战之人,如果强攻邪龙城,不一定能攻下来啊!”
雍阆恶狠狠地瞪着高个副将,喝道:“我岂不知?只是族兄大军不知何日才到,吕羊不死,我心难安!”
雍阆呼了一口浊气,问道;“你们可有什么计策?”
两名副将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雍阆也无奈地叹道:“吩咐下去,加强巡逻,不要让吕羊跑了!”
“是!”
副将告退,雍阆也到榻上休息,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吕羊的身影,他幻想着自己用刀将吕羊的头颅砍下。
雍阆心里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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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巳时。
雍阆早早醒来,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地思索着,有没有可能在大军抵达之前攻破邪龙县城,毕竟昨日损失了几百人,如果能够拿下邪龙城,就算再损失几百人,想来族兄也不会怪罪。
但如果只是在城下等待,到时候少不得一番喝斥,甚至如果往后不能立功,族兄正好可以剥夺自己永昌郡尉一职,族中可是有不少人盯着这个职位。
忽然,高个副将冲进营帐,大叫道:“郡尉!城中起火了!”
雍阆闻言,心头一震,猛地冲出营帐,抬眼望向邪龙城。
只见城中数处冒出滚滚浓烟,火光在淡金色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那升腾的烟雾,仿佛一条条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冲向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雍阆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丝期待。
“禀郡尉,巡逻的人回报,从清晨开始,城中便异常嘈杂!”副将答道。
雍阆死死地盯着城中蔓延的大火,心中的复仇之火也被瞬间点燃,火光在雍阆眼眸中跳跃,映照着他急切又贪婪的面容。
“走近些!到护城河边看看!”雍阆一声令下,副将招呼数十人紧跟着雍阆走向护城河边。
离邪龙城越来越近,雍阆渐渐听到城中混乱的声音,仔细一听,一阵喊杀之声传来。
“这......难道是他们自乱阵脚?没道理呀。”雍阆心中揣测,喃喃自语道。
忽然,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冒出几名士兵,大声喊道:“郡尉!郡尉!我们是昨日被俘的!敌军看管不严,我等趁清晨敌军放松之时,各处纵火,抢夺兵器,马上就能控制城门了!”
说罢,城头士兵用刀砍断吊桥绳索,护城河上的吊桥瞬间放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雍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怀疑自己实在做梦。
“请郡尉速速相救!”城上士兵一同大喊道。
雍阆被喊声拉回现实,仔细看了看城墙上的士兵,又回头向副将问道:“城上的是我们的人吗?”
“禀郡尉,城上确实是我们的士兵。”
雍阆缓缓走到吊桥上,回想昨日慌乱逃窜的自己,死在身后的赫榆钱,还有争相渡河的士卒,心有余悸。
但是,还有那个胆敢撒尿的坑泥狗贼,以及已经在梦里被自己杀了无数次的吕羊,雍阆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又何须担心被族兄训斥,害怕郡尉一职打了水漂。
“传我命令!全军准备进攻!”雍阆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郡尉!小心为上啊!我们昨天才中了埋伏。”高个副将连忙进谏道。
“别废话,那吕羊怎敢今日又来骗我!速速集结部队,全部杀入城中!”雍阆一脚踢在副将屁股上,又下令道。
“是!”
不一会,雍阆正准备给集结好的两千余名士卒做战前动员,只听“吱呀”一声,城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出来几名士兵喊道:“郡尉!我们已经趁乱围住吕羊了!就在城内!”
“哈哈哈!天助我也!”
雍阆翻身上马,高举佩剑,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为昨日战死的兄弟报仇!给我杀!”
两千士卒如洪流般朝着城门涌去,脚步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将城墙震塌。
看着自己的士卒跑进城门,雍阆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想象着自己进入城中,将吕祥才在脚下的场景,心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就算有诈,我两千精兵也能将你拿下!”雍阆自信满满,相信自己的实力足以掌控一切局面,这一战,必将成为自己辉煌战绩中的浓重一笔。
雍阆拍马向前,行至城门前,又想到昨日在此受坑泥撒尿之辱,破口大骂:“该死的坑泥,看你今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突然,只见前方部队一阵骚乱,士卒们惊恐地转身向城外推挤,冲乱了还没有进入城门的队伍。
“别乱!别乱!发生什么了?”雍阆在马上用剑逼停一人,厉声问道。
“郡尉!火!火人!火人!”那人慌忙答道。
“火人是什么东西!休要胡说八道!”雍阆怒道。
雍阆正欲一剑解决掉这个临阵退缩的士卒,从城内跑出来的高个副将拉住雍阆战马的缰绳,颤抖着说道:
“郡尉,撤退吧!我们又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