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总算还有人清醒着,风芷眸光落在一旁的萧御珩身上,眉宇微皱,她在记忆里找寻着此人的记忆,可终究只想起一些落寞的背影。
萧御珩眉头紧皱,视线锁死在意气风发的风芷身上。
“三万精兵从何而来?风将军驻守西北,绝不可能长途跋涉调配军队。”
风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锐利的双眸散发着不羁,就像在引诱猎物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
总算有个带着脑子的人了,风芷双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的吐出两个字。
“瑜洲……”
一阵晴天霹雳,雍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幸好萧御珩眼疾手快一把扶着他。
瑜洲……
就在昨天,朝廷收到瑜洲急报,瑜洲遭受洪灾,城中百姓伤亡惨重,而且瑜洲城是大雍第一大粮仓,关乎一朝百姓温饱问题,身为大雍储君的萧景渊,首当其冲带人去瑜洲抗洪主持大局。
眼前,风芷竟然说围城的精兵从瑜洲而来,那他的太子岂不凶多吉少。
但是,瑜洲只是一座鱼米之乡,何来如此之多的精兵?
风芷见时辰正好,朝身后勾了勾手指,一个带刀侍卫双手捧着盒子进来。
侍卫站在风芷身边,所有人将视线放在那个盒子上面,雍帝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愿接受心中的答案。
风芷手臂一挥,盒子打开了,太子萧景渊死不瞑目的头颅出现在众人眼前。
萧景渊心系天下,收到瑜洲急报,便马不停蹄的出发,在出洛城外几十里的祁阳山下,被风芷带人劫杀,头颅是她亲自割下来的,萧景渊到死,嘴里都还在喊着:“长乐妹妹……”
可惜,风芷心如磐石,一心为她夫君出谋划策,就像是中了蛊毒一样,凡是挡她路的,都得死……
一口鲜血从雍帝口中喷射而出,他捂着胸口瘫在龙椅上,脸上布满泪痕,精心培养的未来君主没了,像是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平时主持一朝大小事宜的帝王,失去了最亲的人,像个苍老垂暮的老人,面色苍白无力。
“哈哈哈……”
李诗雨像是疯了一样仰天长啸,发泄多年来的怨气,她总算熬到头了!
“你觉得值吗?”
阴森森的养心殿内,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风芷不得不再次将视线落在男子身上。
萧御珩没有看意气风发的风芷,目光落在龙椅上的雍帝,他眼里有失望,有心疼……
风芷驻足,眼前的男子明明不甚熟悉,却又让她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悸动,就像是遗忘了什么贵重之物,掀起一地波澜。
“值!”风芷莫名其妙的回答道:“我风芷相中的男人,绝对会是被寄予厚望的那一个,如果不是,我一样也会帮他扫清障碍,助他夺位。”
话毕,李诗雨整理仪容,又是那个高傲的后宫之住,“行啦,啰嗦什么?谦儿还在琉銮殿等你!”
风芷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孱弱的声音,“一叶障目,愚蠢至极!”
大雍天和二十八年夏,雍帝忧心成疾,驾崩于养心殿内,太子萧景渊心系灾情,死于天灾!
一场暴雨成了一个朝代翻天覆地的转折,大雨过后艳阳高照,昨日种种,已成历史。
皇城翊坤宫内,风芷难得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这是她成亲多年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小心呵护着。
“云飞……”
风芷声音清亮,一改往日杀伐果断的气息,听起来还有些平常妇人的娇憨。
云飞是她从草原带回洛城的侍卫,也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伙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那种。
自从风芷回来洛城,云飞几乎对她寸步不离,即使是成亲后,萧景谦都是默许云飞成为她的贴身侍卫。
没有等到云飞的回应,风芷扶着肚子起身,宫女立刻上前去搀扶。
“回娘娘,云侍卫去了琉銮殿!”
说话的是风芷的陪嫁贴身侍女云浅,跟着她之后,风芷给赐的名字。
云浅掀开帘子进来,她跟着风芷已经有十几年的光景了,比起其他宫女,要显得自在很多。
随着帘子的掀开,带来一阵湿热的微风,空气里的那股闷热,让风芷眯了眼,眼皮突然没来由的跳动了几下。
她修长的手指抚上眼睑,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却又说不上来。
平时,云飞可是从不离她左右,今日怎么去了琉銮殿?
想到琉銮殿现在,正在举行登基大典,她又放宽心态,这不正是大事吗?有什么好忧心的?
如今的大雍,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夺下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整个大雍,还有哪个女人敢与她相提并论?
“王妃……”
帘子又被掀开,云飞火急火燎的跑来,额头上浸满了汗水。
以前,风芷刚成亲那会儿,让他改口,他别扭了好久,现在仍是老样子,还叫她王妃!
“封后诏书……”
由于跑得太急,云飞说话都带着大喘气。
对,今天不光是萧景谦的登基大典,同时还要颁发封后诏书,昭告天下,她风芷成为大雍的皇后。
同时,她也是萧景谦唯一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将成为大雍皇储。
想到这里,云飞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风芷脸上溢出幸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云飞神色焦急,“封后诏书去了揽芳阁……”
揽芳阁……
风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还是晋王妃的时候,她跟萧景谦说过,喜欢揽芳阁的布局,以后大势已成,她定要入住揽芳阁。
只是,萧景谦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封后诏书朝揽芳阁去了,难道是萧景谦记错了?
“是何人去宣告诏书的?”
云飞平复一下心情,肯定道:“是德暄那个狗奴才!”
德暄是他们安插在先皇身边的眼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新皇的心腹,他伺候两朝皇帝,如此深谙宫规的奴才,不可能办错事,而且还是封后诏书此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