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用之人】与新天赋

光辉教会的小教堂静静地立在红石镇外的林间小路上,外墙斑驳,就连房顶的十字架都有些歪歪斜斜,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古旧而神秘。

罗素站在篱笆旁,铁门还没打开。身着黑色长袍的修女们环绕在院中的光辉神神像旁,在其张开的羽翼下虔诚祈祷。阵阵的唱诗声中,肉眼所不能察觉的魔力微微波动,令人的呼吸都觉得更加清新几分。

神明一直在庇佑着温德大陆上的人们——

这并非虚言,且不说神明时时会降下的赐福、在职业升阶时额外的加护——幸运的冒险者会得到神明的宠爱,不过这毕竟只是少数。对大部分冒险者而言,最直观的神明存在的依据便是,它们会收容冒险者的灵魂与躯体。

即,所谓的,冒险者在迷宫中,不会真正的死亡。

冒险者们在迷宫中身死后,会在记录过的教堂处“复活”,恢复到进入迷宫之前的状态。放在游戏里那就叫“复活点”,但现实中,则只能解释为神明与魔神赌斗的一部分,所谓的“神明的庇佑”了。

只是罗素看来,这种庇佑固然是冒险者下迷宫的保障,但对冒险者本身而言,却与诅咒无异……

“哒哒哒哒……”

阵阵马蹄声响起在小道上,罗素抬起头,自薄雾中走来一队马队,各个都是装备不俗。战士们暗银的镀魔盔甲哪怕是在雾气中,都闪烁着微微的辉光,而唯一的一位布甲手中魔杖的顶端,蔚蓝色的宝石更是流光溢彩,显然价值不菲。

这样的配置当然不会是出自红石镇的冒险者之手,而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那支来自日荫城的团队撑得起这样的排场——

遂星二团。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当然罗素并不觉得那个草包骑士有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思索间,草包骑士已经勒住了马缰,停在了罗素的身前,他掀起面甲,脸上已经带上了怪笑:

“哟,德尔肯阁下这是要莅临二团做迷宫攻略指导吗?哦不,很可惜,团规可不允许生活职业入团探索迷宫,尊敬的调,酒,师,先生——”

“你除了这个,就想不出别的台词吗?迷宫里的怪物可不会因为你的嘴炮而少咬你一口。”罗素不由得摇头,杰弗里的垃圾话对他而言和挠痒痒差不多。他看向那位瑟缩在后排的布甲姑娘,这位显然就是遂星二团来红石镇的目标。

而他对其也有所耳闻,凯茜·索菲,出身红石镇,是日荫法师学院今年的头名,确实是相当有天赋的一个年轻人,性格也好,在镇上算是人人夸赞。

“你是带新人来搜集迷宫情报?”

然而如此正常的一句询问却引来了杰弗里的嗤笑:“哈哈!一个青铜迷宫而已,还用得着搜集情报?老子说了一次碾过去,不是为了带新人走个流程,甚至都不用来教堂刻印!”

他说完,便朝着铁门内大声喊道:“喂,那边几个修女,快把门打开,老子急着搞定那该死的迷宫!”

里头的修女急急忙忙结束了祷告,走过来打开了门。杰弗里昂着脑袋就带队走进了教堂,没过多时便又趾高气昂走出,还不忘朝罗素放几句狠话:

“看好了,用不着半天,这个迷宫的首通,我拿定了!”

罗素看着他带队走远,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在神气些什么。

红石镇的修女们则显然没有见过这番排场,此时一名小修女站在院门旁,怯生生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也是要在光辉女神面前留下刻印的吗?”

在神像处刻印,就是冒险者探索迷宫死亡后得以复活的前提。

“不是。”罗素摇摇头,“我是来查看天赋的。”

“是觉醒了职业天赋的大人吗?”小修女显然没有经验,不谙世事,她摘下兜帽,露出柔美的脸庞,以及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

但立刻有年长的修女走上前来,冷淡道:“光辉神授水晶球就在教堂里,麻烦先生自己去查用吧。”

那名小修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年长修女瞪了回去。

罗素也不多言,他这岁数早过了查看天赋的年纪,在那年长修女眼中无异于痴心妄想,白日做梦,这种态度才算正常。

换是大城市的教堂,恐怕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快步登上教堂的石阶,才推开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却听耳边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你找到了一座废弃的教堂,破败的石墙、腐朽的桌木,神像倒塌,连石首都不见踪影……”

“神明已经许久没有予以过这片大陆它们的庇护,有人说神明早已陨落,但你依旧保有一丝希冀……”

“达成成就:【神明遗弃之所】。”

这系统还带成就的?

但此刻显然新的天赋更加吸引罗素,他加快脚步,走向教堂尽头的祭坛,刚刚为修女们擦拭过的神授水晶球就摆在桌上,晶莹剔透的一大颗,看起来倒是和普通水晶球没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三年前的他同样站在祭坛的讲桌前,满怀着希望触碰水晶球,得到的却是一个废物天赋。而三年后的今天,他重新获得裁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限的机会——

冰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仅仅瞬息的功夫,他便感觉自己的意识遁入了一片虚空。再回过神来之时,眼前已经是一片茫茫无尽的黑暗,他的身旁仅有一点微光在闪烁着。

那是他的【无用之人】天赋代表的光。冒险者的天赋对应着一个个光点,有潜力的天赋能够延伸出一道道光路,而无用之人根本没有发展的潜力。

但也就到此时为止了——

“光辉女神在上。”他轻声念诵,同时将自身魔力倾巢而出,涌入水晶球中。

刹那间,他眼前的漆黑尽皆被驱散,只看到一片光辉之中,有道身影在万千黑影之中穿梭腾挪。它身形灵敏,去行无阻,最后从天而降,伴随着若暴雨般砸落的剑刃,将身旁的阻碍尽皆斩除!

这片光辉逐渐褪去,当他重新回归意识空间之中,身旁除了【无用之人】的些微光点,身前已然飘浮着一团新的明耀的光团,仿佛能够延伸出无限的可能。

他将意识探入其中,得到了自己新的天赋的名称:

“【处决者】。”

罗素不由得一愣,处决者……

这职业,有点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