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涛感叹,“这是真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我们上市得看睿达脸色,可我听说,睿达投资不过只是黎家丢给这位大小姐练手的。”

京市。

黎家、黎枝、投资公司。

都对上了。

周涛见我没反应,“西洲?你在听吗?”

“在。”

我抿了抿唇,“你说的,我都会转告梁书禾的。”

周涛放下心来,“行,对了,你把婚礼的日子定好了吗?请柬我要纸质的,不许用电子请柬敷衍你的好哥们儿!”

我笑了下,“日子也是下周,至于请柬,你也放心。”

我们家和黎家这样的家庭。

给宾客的都会是纸质请柬。

我妈前两天打电话问我有哪些要邀请的朋友时,我报过周涛的名字了。

剩下的,家里都会安排好。

挂了电话,我忍着痛,给梁书禾发消息,没有反应。

索性给她又拨了通电话过去。

还以为她不会接,未料,接通了。

那头,她声音有些冷淡,“一直给我打电话,有事?”

原来,上一通电话她看见了。

我揉了揉胃,“你在忙什么?周涛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

她有些嘲弄,“我在忙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闻言,她轻嗤了一声,压低声音愤怒质问:“你为什么要找人把承安打一顿?!去医院拍片,医生说下手再重一点就打断了!蒋西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恶毒。

锋利的刀子又准又狠地刺进心窝,疼得我猛地一抽搐,“涂承安告诉你,是我做的?你信了?”

“他从来都不会骗我!”

她义正言辞,“公司的事,你去帮我处理一下吧。他现在这样,身边离不开人,我得照顾他。”

我喝了口温水,“我胃疼,去不了。”

梁书禾知道我这几年身体落下的毛病。

只要在家,都会盯着我吃一日三餐,按时喝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连家都不回了。

“蒋西洲,”

她有些不耐烦,似忍无可忍道:“你胃疼已经是老毛病了,不能忍一忍吗?我已经和你说了,如果不是承安离不开我,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她说完这句,就准备挂电话。

我叫住她,“你今晚回来吗?”

“蒋西洲,你非要在承安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讲道理吗?”

我微愣。

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了。

可听见这句话,还是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扎在肺上。

连带着呼吸都有点疼。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六周年纪念日。”

我淡声提醒,“梁书禾,是你说过,每个纪念日都要一起过的。”

分手。

还是要当面说。

不然显得过去相处的那些瞬间,分文不值。

“我……”

梁书禾迟疑了一下,有些愧疚,“我差点忙忘了。”

“西洲,我马上就回来,顺路给你带我们以前最喜欢的那家章鱼小丸子。”

她说完,我刚要应下,电话那头响起涂承安惊呼的声音。

梁书禾急得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关切道:“承安,你干什么!要喝水你叫我就好了,逞什么能!”

似在骂他。

实际上是关心则乱。

我挂断电话,望着已经空荡荡的家,突然笑了。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夜色沉如黑幕。

除了外卖小哥敲响过家门,再没有过任何动静。

梁书禾,不会回来了。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响起。

是梁书禾的消息。

【西洲,承安一直腿疼的睡不着,你放心,我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等我。】

我垂眸,呆坐片刻后,把餐桌上的外卖和蛋糕一样一样丢进垃圾桶。

进浴室洗了个澡。

而后,给梁书禾发了条微信。

拉黑、删除,一条龙。

才推着两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打车去机场。

梁书禾,这一次,我等不了你了。

我的东西,连带着我这个人。

都会在今天彻彻底底的离开,这座并不属于我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