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云
- 从河神娶亲开始神诡称尊
- 菜狗想长生
- 2735字
- 2024-11-26 08:13:46
风呜咽,浪滔滔。
黑云厚重,翻滚云浪间暗藏奔涌的雷霆,旋在天际的风都带上厚重的雨水味,斑驳阳光映照出云浪参差裂隙,却转眼被翻滚云浪吞噬的一干二净。
辽阔大地上,河水奔腾不息,奔涌的黄褐色水浪撕扯平整河岸,它是天云河如蛛网般遍布济安府无垠沃土万千支流中微不足道的一支。
相较于天云河奔涌无前的浩瀚浪头,此处倒显得相对安稳,河道不过几十米宽,撕裂大地的怒涛被收束其内,山河海卷宏伟蓝图上细如发丝,甚至连名字都未曾标注。
或许某一天,源自天云河澎湃的河水不再涌动,那么它就由此销声匿迹。
但在附近的十余处村落中,它有名字。
它叫灵王河,沿河有座灵王庙,河里有个法力无边的河神老爷,佑护周边村落不受妖魔邪祟侵扰。
此时,正值它百岁诞辰,灵王庙的神婆指使附近十余户村落,为其献上百岁生诞辰的伟大祭祀。
于是,一条被粗制滥造的小船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驶入奔流的河水中,河上的少女披着最鲜艳的嫁衣,被推入涛涛河水之中,一如绽开在荒芜之地,最娇艳的鲜红花蕾。
三柱粗制滥造的线香插黄铜碗中,香料味道极其怪异,就像被烹孰的山花椒,搭配上香前依次摆放的三牲,灼的发白的肉皮所散发的古怪腥膻味与香气统合升腾。
“咕噜咕噜……”
姜云饿了。
姜云站在木船上,身披将要褪色的红嫁衣,粗红布裁剪出来的并不规整的盖头并不能完全遮盖视线,能清晰看到被开水灼过后发白的猪头,羊头与牛头。
腥膻味刺鼻且迷人。
约莫一米出头的个子随着浪头翻滚打了个趔趄,离得更近了,味道更香了。
她可以想象的出,干瘦身材下干瘪的胃袋此时究竟如何的奔涌,翻腾的胃刺激口水分泌。
“咕……”
姜云吞咽了一口口水。
所谓三牲,猪,牛,羊,她不了解祭祀的规矩,但用上了牛,估计算是大祭。
这是十数个村子联合起来的大祭,因为灵王要娶媳妇,而她就是被十里八乡选出来的倒霉蛋。
姜云此时脑子里乱乱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与舍友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烤肉喝酒的残影,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吃着烤串,和舍友谈天说地,好不快话。
糟了,游戏的夜间体力补给包没领,岂不是白亏二十金币的资源?
不对,爷现在穿越了,想个屁游戏,而且这穿越的开局还不太好!
姜云好看俊秀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崇尚邪神淫祀的年代,穿越到个孤苦伶仃的女娃身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应该说在这种时代活着都是一种过错,吹面的江风都带着姜云所不能适应的味道。
饥荒,瘟疫,战争,皇权更迭,产业化的青楼赌坊,响马匪徒等等等等……
至于脚下的河神老爷。
拜托,怎么说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好好少年,她能信这个?
谁家河神这么贫瘠,敲锣打鼓的连点节奏都没有,一看就是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神灵的代言人还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脸上还刺狰狞的蛇身,穿的一身破烂,衣服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头发黑乎乎的粘成一团。
岸边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小船孤零零的向着河中行去。
姜云实在忍受不了盖头上传来腐朽的干柴味,一把扯下脸上的红盖头,随手扔在一旁,贪婪呼吸着河上潮湿的空气,稚嫩的脸蛋微红,干瘪且消瘦得过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过肩的发被束起成簪,偏瘦弱的胳膊能见到骨骼撑起皮肉的样子。
作为一个孤儿,原身从来没有吃饱过。
往常村子里的祭祀是不带她的,他们认为祭祀是向神灵求取好运,自然不会和一个孤儿分享,从而分薄福运。
祭祀后的大餐也是不带她的,残羹剩饭会被瓜分干净,些许骨渣会被带去喂狗。
她还活着的缘由,便仅是某一天献给灵王求取一年的风调雨顺,或许吧,原身的记忆只有那枯黄的老树,斜落的日暮,还有不尽的谩骂驱赶。
反而村民将将她骗上船的记忆,是她一生中最好的光景。
那时,阳光正好。
村头的老歪脖子树系上几根红布条,随风摆动,村长穿的喜庆,板板正正的站在姜云面前:
“红娃,今年你到岁数了,我们准备带你参加河神老爷的祭祀。”
红娃是姜云的小名,村里人都这么叫她。
“跟着你李婶好好收拾收拾,去好好洗个澡,打理下头发,换身新衣服,到时候好给河神老爷留个好印象。”
“这是你的新衣服,怎样样,好看吗?”
没有婚姻嫁娶概念的女娃只是痴痴的点头,她很喜欢这一身鲜艳,明亮,完好的衣衫。
她最关心的,只有什么时候吃饭,在她浅薄的印象中,祭祀的时候,村子里是最香的,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仿若云雾缭绕,腥辣,油腻,还有数不尽的肉香。
“什么时候吃饭啊?等祭祀完了就吃饭,以后你再也不用挨饿了,河神老爷会保佑你后半辈子舒舒服服的。”
“当然,当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每天都吃肉都是可以的哦!”
“别掀开盖头,好好走,很快就完事儿了。”
她觉得好好哦,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喜气洋洋的锣鼓声中,便被夹裹着来到灵王河,送上了船。
孤零零的小船在一众敲锣打鼓声中缓慢驶入湍急的河流。
娶亲?祭祀吧!
名为娶亲,实为祭祀!
一个连船都需要凿开的河神才能弄下去的河神,娶哪门子亲?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
粗制滥造的木船底部开始湿润了,并在一起的木条中间的裂隙开始变得湿漉漉的,涓涓水渍开始由着裂隙向外渗出,又是一个浪头拍来,小木船搁置作响,隐隐开裂的缝隙渗水速度更快了一些。
那么问题来了,从没有过乘坐木船经历的她,不知道船会不会翻,也不知道船翻了之后是怎样的情景。
而且,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古代的嫁衣繁琐的一批,若是穿着嫁衣入了水,便别指望泅水过河了,她估计都漂不起来。
望着奔涌的河水,耳边欢快的大鼓,姜云内心默默做了决定。
“快把盖头盖上,河神老爷会生气的!红娃听话!听话!”
顺着风声,还能听见村长声嘶力竭的呼唤着。
“快把盖头盖上!快点!”
杂七杂八的声音引来了姜云的兴趣,她微微偏头,看着粗布麻衣没有章法凑在一起男女老幼,那一群人中,竟然还有几岁大小的孩子,白嫩的小脸涨红,跟着旁边的母亲一起吆喝着,让姜云带上红盖头,老实去死。
哦,不对,是去嫁给河神老爷。
庙祝,应是叫庙祝?或者干脆些,叫做神婆?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大片的老年瘢盖住满是褶皱的老脸,褶皱堆叠,刺在脸孔上的黑蛇更显狰狞,每次在她身边路过的时候都能嗅到她身上腐烂的臭味,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每当有空闲的衣料,便去做一些无用的口袋,坠挂在身上。活脱脱个八代长老。
她拄着拐杖,站在队伍最前方,尚未开口说话,浑浊的老眼盯着姜云。
周围的斥责声仍在继续。
“红娃!盖上你的盖头!河神老爷生气的话,你妈妈也会不高兴的!难道你要惹你妈妈生气吗?”
“如果你妈妈在天有灵,看到你这般不敬河神她可是会生气的!”
“乖娃子,安稳些,马上就过去了,到时候你就能吃大餐,你就能享福去了!”
情真意切,可谓句句规劝。
姜云撇了撇嘴,突然觉得很生气,很想骂人。
她这般想,也这般做了。
向对岸的人竖起中指。
小小的中指在河风上矗立,纤细而孱弱,白嫩的指头一勾一勾。
但想了想,觉得对岸的人可能不知道中指是什么意思,在记忆中找了个当前年代象征粗鄙的手势,向河对岸狠狠的比了出来。
迎着风,高声喊:
“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