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君主的联盟不攻自破之际,许都内,祈新面前微光汇聚,引来无数山河道韵!
“呦呦!”
异象浮现……
那道祈令竟然为许国孕育出一头瑞兽。
鹿蜀!
呦呦鹿鸣之声,如水波一般扩开,闻声之人,皆头目清明,身上的疲倦尽去,好似美美睡了一觉,力气十足!
而从所产生的异象中,缓缓走出一头不足半丈高的神鹿!
此头鹿蜀,身形若骏马,白净有神光。
双目赤红,威严怒凶。
其背上的纹路如虎,鬃长柔顺,其后长着一条硕大的赤尾,在风中,悠悠飘扬,好似薪火延绵。
一步一行间,呦呦而鸣,来自祈新的跟前。
“咚!”二者对视,却见鹿蜀一蹄子跃起,纵上宗庙。
怒踏庙顶!
祈新一惊!
一侧的大宗伯更是愕住!
为何,因为此刻许国的祭器,代表先祖的祭器冲破了宗庙,一位位先祖的魂灵正带着自己的祭器飞逃!
是的!
许国的先祖在逃!
先祖在逃?
在逃!
逃?
逃!
祈新止不住地后退,踉跄一步,跌倒地上……
“呕!”
“噗!”祈新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他手中的《祈祖》一文,染上了热血与尘土。
“咚!”大宗伯与乐师们,手中的礼乐器,都坠入地上,破裂。
“啊,先祖!”大宗伯悲哭!
“先祖!”
许都内,许人们呼天抢地,纷纷伸出手去抓,疯狂地追逐,高喊着先祖,可一位、两位、三位……九位先祖的祭器,都随着他们魂灵的裹挟,逃离许国!
因为《大韶》出现的异象,在此刻瓦解,群兽飞鸟,皆逃散四方!
“先祖也……抛弃了我们!”
“和许君一样啊!”
“呃!”一位老者,悲极攻心,猝死在了街头。
无数人在哭,他们没有看那老者一眼,而是直勾勾盯着在许都上空,不断变小,离去的祭器……
心哀大于身死!
城墙上,街道上,只要有许人地方,就充满了死寂。
没有人再举得动长戈,更拉不起弓箭。
他们跌坐在地上,头脑昏厥,无神无力,等待着郑、齐、鲁三国攻入城中,也无心再抵抗。
百里家的人,也苍白地站着。
呆愣不语。
大司徒仰天,长长叹气。
“啊……”
“生前就不是什么好君主,死后又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
就见,黑云之上,郑、齐、鲁三国的图腾战兽同行跃出,冲入大司徒的国泽之法。
“呕!”大司徒呕吐一血,强行撑在城墙上。
“大司徒!”百里家的众人见状,紧忙搀扶。
却见——
郑国图腾·独目黑麒,匍匐水泽,吹沙造路!
齐国图腾·双翼飞虎,虎啸山林,吞食水气!
鲁国图腾·长须大鱼,鱼跃水中,洗净浊泥!
一时间,大司徒的国泽之法,十力不存一。
而他的目光也越发浑浊,好似风中残烛,在此时也不再挣扎,只轻声道:“若还有人想逃,就尽快逃罢……”
……
城池下,还被困在水泽中的三国将领们,感受到了束缚的衰弱,很快就挣脱了泥泽,抬头望向逃离许国的先祖祭器,嗤笑着许国的境遇。
“先祖都能逃亡?”
“悲哭之声,实在凄惨……哈哈哈!”
“许国……一群无祖之人罢了!”
时机已至!
全军攻城!
擂鼓之声越发高涨,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而许都的天上,三道图腾战兽,各自围杀而来,欲要彻底灭了许国的生路!
可许国之人已经不在意了。
死罢……
死罢……
“轰!”
三道图腾战兽,齐力,袭杀祈新这位手持大、小宗伯之令的主祭之人!
祈新愣然,内心不甘,可他躲不开!
“噗!”
祈新被一股气浪狠狠掀飞,与无数碎石一同砸落在地,但他没死,喘息之际,瞪目大呼:“叔祖!”
许国的社稷坛被图腾战兽的力量冲毁,而大宗伯正躺在大坑之中,奄奄一息。
“快…带着……命圭,走……”
“呃……”
大宗伯·薨!
而代表许君的命圭,已经在方才的冲击中,断成了两半……
“啊……”
“啊!”
祈新衣冠破败,披着散发从碎石中强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站起,他不敢置信地望向社稷大坑,还有大坑对面空空如也的宗庙……不,宗庙内尚还有一位。
吕丁的祭器·许男鼎!
“许国第一世祖……”
祈新踉跄着步伐,一步步迈过大坑,一步步加快步伐……
就要冲入宗庙!
大声质问:“今日郑、齐、鲁皆来欺我国小,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咱们亡去吗!”
“唉……”
一道虚浮的身影,出现在许男鼎前,他无奈地看着祈新,不答,唯有长长叹了一口气。
祈新的步伐顿然停住。
他拔剑。
道:“你也不救?”
吕丁之魂,垂目摇首,终是于心不忍,哭声道:“我无能为力矣,不敢逃,唯有同死罢了!”
祈新低声笑着。
继而放声怒笑,很快臭骂道:“窝囊家伙!”
他捏紧剑柄……
滴答!滴答!
血液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滑落……
他举剑巍然不动,高高指着吕丁之魂!
“只要我还能举起剑,就别想让我屈服他们!”
“死!”
“亦可往矣!”
“怒杀一人,同行陪葬……值!”
“嗡!”长善之剑,生灵!
剑身之上,祈新的怒意化火,熊熊不绝,赤热不可挡!
……
“我,不信许也!”
祈新挥剑过顶,随着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他积攒的怒意在此刻爆发,整个宗庙被他一剑划开,也燃起了熊熊火焰!
“轰!”
他亲手毁掉宗庙!
转身离去!
吕丁之魂在大火废墟中呆呆飘着。
伸手,想要挽回这个后人,告诉他,他能庇护祈新逃走,再归国赴死。
可见祈新如此,又无力垂下。
“生不逢时矣……”
许都内,祈新的怒言如同火浪,吹袭在街道,冲上城墙,许人皆听见……而宗庙的火光倒映在他们眼中,似乎,他们又看见了希望。
但太微弱了,没有人再折腾,难以从地上爬起来。
“登上,我率先登上了!”
“呃!”
这时,郑国的一位将领,举着郑国旗帜,登临城池,可突然,一道利箭携带诡谲的凶意从他身后射出,穿膛而过,坠下了城墙。
以至于另一位郑国将领,得了先机,真正举起了郑国的旗帜。
远在城郊,三国君主注视着这一切,对于将领的死,郑伯面上一怒,道:“我军中竟然有如此小人,暗箭伤人!”
但他眼中却毫不在意,更甚有满意,不为那将领,而是因为郑国登城,那么,图腾战兽也可入城矣!
“嗷!”
他抛下战鼓,道:“且待我去寻那伤人之人!”
随即登上早早备好的战车,向许国驶去!
齐侯与鲁侯大惊!
幸而,很快齐军将领与鲁军将领也登上了城墙,两位君主紧忙登上各自战车,向许都进发!
言说着:“背后伤人,小人也,没准是我军之人,当共同寻这恶徒!”
急急忙忙……
等到三位君主进入许都,看见一片死寂气息,心中虽在嗤笑‘无祖之人’,面上却不能表现,以免失德。
而此时鹿蜀,却不知躲到了何处。
但看见宗庙崩倒自焚,不用他们几位出手,心中倒是很满意。
刚才他们三人可没有操控图腾战兽,对宗庙出手。
可在他们三人进入城池后。
祈新那充满希望的吟唱又起,郑伯、齐侯、鲁后却不知为何,后背一寒——
岂曰无考,传子千户。千户考兮,耕国五甲。
今寇来田,其鼠昧昧!
岂曰无考,传子十世。十世考兮,伯夷四岳。
今我赫歌,祈祖昭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