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日本分部

“这东西都能搞到？”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通行许可证，路明非再一次被学院的神通广大震惊到了。

玉龙被作为“Cosplay”道具被允许中国和日本海关放行了，也就是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玉龙走海关托运到东京机场。

“不愧是秘党。”路明非感叹了一声，将通行证和护照机票都扔在了桌子上，门口是路明非自己收拾的行李箱，然后躺在了床上。

今天路鸣泽和叔叔婶婶去了个聚会，来的都是跟叔叔关系好的几个家庭，而正好路明非早上说学院安排自己去一趟日本，护照机票和签证都已经弄好了，明天就走，所以今天他就难得能自己在家呆一天，他明天就直接早上起来就直奔机场了。

“滴滴——”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路明非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他这部手机里没存几个人的电话，除了叔叔婶婶之外就是古德里安教授还有老唐诺诺，整个通讯录里空荡荡的。

不会是推销的或者诈骗的吧？路明非想着，但是思考了两秒钟，还是选择接起来，没准是其他人找他有事呢？

“喂？是明非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伴随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路明非有些奇怪，这个来电的号码是加密的，自己这边是看不见的，但是能用上加密号码的……秘党的人？

“哈哈，明非，很抱歉突然打扰你，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但是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给你打电话是来交代你一个学院派发给你的任务。”电话那头传来昂热的声音。

听着这流利的中文，再回想起看过的照片，路明非脑子里昂热的形象瞬间就从一个一身西装，一身银白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英伦贵族老人形象换成了一个穿着马褂手里拿俩核桃扇着蒲扇的BJ老大爷形象。

“校长好！”路明非咔一个立正，像是二等兵接到总统电话了一样，“请下达指示！”

“不用这么正式，明非，只是去日本视察，不是让你去日本剿灭某个混血种势力。”昂热说道。

“那就好，校长，我还以为是日本分部叛乱了呢。”路明非挠了挠头，又躺回了床上。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于本部的校董会来说，日本分部一直处于一个叛乱和不叛乱的叠加态之中。”昂热说道。

“那校长，这不还是要我准备去剿灭日本分部吗？”路明非哀嚎着，“校长你太信任我了，我没那个能力啊。”

昂热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明非，诺诺已经把你团灭那个猎人小队的视频发给我了，我知道你完全有本事一个人端掉整个日本分部，但是其实这次任务只是去视察一下日本分部的工作，我们怀疑他们现在有事情在瞒着本部，而且还相当危险。”

“天啊校长，我还没入学就要去执行学院的任务了吗？这是雇佣童工吧，我还没成年啊……”路明非说道。

“明非，往好处想想，毕竟你是去日本旅游的，任务其实并不重要，学院需要的是你去，如果你能发现什么，那当然更好，如果什么也没发现，你只要人到了，学院的目的就完成了。”昂热说道，“你甚至可以享受到日本分部的贵宾级待遇，整个旅游中产生的所有费用全都可以挂在日本分部账上。”

“他们这么有钱？校长，昨天我看一眼入学手册，说日本分部这些年成果相当不错，管辖境内一起龙类复苏事件都没有，甚至处理的都是一点死侍或者是龙类亚种来着。”路明非说道。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明非，虽然你只是视察，但是也不能对这些家伙掉以轻心，至于为什么……等明非你到了日本就好了。”昂热顿了顿，继续说道：“明非，虽然他们的工作成功斐然，但是，本部至今为止没有得到过有关于为什么日本境内死侍出现频率远高于其他地区的合理解释。我想，这次视察，他们在紧张和慌乱中可能会露出马脚。”

“好吧，校长，那我明天到了日本之后该怎么联系日本分部的人呢？”路明非无奈妥协，只好换了个问题。

“不用你主动找他们，明非，我已经给我的一个学生发了邮件，明天等你一下飞机，他们就会主动来找你了。”昂热说道。

“好的校长，我知道了。”路明非叹了口气，说道：“听起来这第一次的任务就暗流涌动啊。”

“本部在日本也有许多专员，虽然他们没有武器，但是每月发回总部的伤情报告总是很多，所以我们怀疑日本分部是在故意虐待本部的专员，对此，本部在日本将新设一个物资点，具体人员会跟你同一天到达日本，如果明非你在日本遇到了紧急情况需要装备，到时候诺玛会直接向你发送他们的位置。”昂热说道，“但是我想你应该用不上，你会带着你那把炼金刀剑也带着，有很多时候，对于混血种来说，冷兵器比热武器要好使一些。”

“校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路明非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去学院之后能让学院给我配一把好一点的炼金武器，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装就露馅了。”

“说实话，明非，学院内现在的这些炼金武器还真不一定有你自己的那把好，毕竟炼金术这个东西，真的有很多都已经完全失传了啊，除非是青铜与火之王再次复活才能补上这些缺漏，但是相比于这个，我还是希望青铜与火之王再也不复活。”昂热说道，然后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接着又开口道：“好了，不打扰你了，明非，希望你的日本之行愉快。”

“好的校长，保证完成任务。”路明非认真地回答道。

“明非，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这是昂热的最后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因为是加密号码，所以路明非本来也没想着能把校长的电话存上，便将手机又放在了桌子上。

“日本分部吗……”路明非看着窗外的阳光，现在是夏天，得七八点钟天才会黑，现在只是太阳西斜，让人有点倦怠的感觉。

他想起路鸣泽给他的新手大礼包里面，有关于新世界势力分布的介绍，混血种中最大的势力就是前身为秘党的卡塞尔学院，魔法师们大多数都是出身于英国的梅林学院，据说还有人以梅林学院为原型，写过一部小说，拍了一个系列电影，赚了不少钱；而道士们的势力反而显得有些不集中，但是大多数都是在中国，比较有名的是龙虎山的天师们，但是由于中国的宗族强大，所以大部分有天赋的修道者基本都是在家族内部培养的，只有少部分会前往家族之外的势力修行。

而其他地区，基本也都是这三伙大势力的各种分部，除了日本。

日本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除了混血种之外只有一个叫做阴阳师的职业，但是这群阴阳师却本质没有任何战斗手段，曾有人研究过阴阳师的力量来源，却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推断可能是通过言灵力量中的‘鬼胜’或是‘王之侍’来驱使这些名为‘式神’的超凡生物。

但是这是强行解释，有人认为这是中国道术的变种，但是截止今日，卡塞尔学院将其定义为了一种新力量，副校长曾说：“这个世界是个丰富的宝库，但是人类对这个宝库的探索还不到百分之五，所以与其争论它到底是不是某一种力量的变形，不如尊重它一点，直接给它一个新名字。在研究和探索这条道路上，最可耻也是最可怕的就是傲慢。”

路明非知道日本分部的来历，这群家伙叫“蛇岐八家”，是由八个黑道家族组成的强大社团，几乎是日本现在所有黑道组织的老大，被黑道尊称为“宗家”或是“本家”，内三家是橘、上杉、源，外五家是樱井、风魔、龙马、宫本、犬山，而且几乎日本的混血种都是出身于这八个家族，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混血种是出现在这些家族之外的。

据路鸣泽的给出的资料来看，这群家伙的血脉源流不来自黑王或是四大君主中的任何一脉，而是来自那个白色皇帝，白王，那个掌握着精神类权柄的白王。

但是看刚刚昂热校长话里话外的暗示，似乎本部，不，起码是校长知道日本混血种的异常的，但是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亲自前往探查呢？

甚至根据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指南的最后几页来看，学院目前的主流教育还是告诉学生混血种的血统来自于黑王及四大君主，白王及效忠白王的所有龙类血脉被完全清除，没有留下任何传承。

难不成连校长也仅仅知道有问题，但是也完全不清楚他们真正的血系源流？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啊。路明非想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总不能是校长希望彻底控制蛇岐八家吧？

等等……路明非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为什么校长不能是想要彻底控制蛇岐八家呢？刚刚在电话中，校长几次提醒自己蛇岐八家在本部面前隐藏了一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有危险，而且日本分部似乎和本部处于一个相对独立的状态。

自己只要去了学院的目的就达成了……看来是所谓的投鼠忌器啊，路明非想明白了，只要自己到达了日本本土，日本分部势必会知道自己是带着校长的“视察”的命令来到日本，因此会收敛这些年在本部鞭长莫及之下露出的獠牙，变得稍微听话一点。

学院可能要对日本分部动手，自己这次去，很有可能是一个由头，只要自己离开日本，九月开学前往卡塞尔学院，他的报告怎么写，换句话说，这报告校长想看到什么内容，都是由校长定下来的。

“蛇岐八家，你们也不想看见日本混血种的秘密暴露在世界的目光下吧？”路明非想象出了昂热拿着自己的报告威胁日本分部部长的样子。

天啊，好变态……路明非捂住了脸。

那好吧，看来，这趟日本之行也未必会很容易。

路明非从床底将玉龙拿出来，将它用其气泡纸包好，和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起。

第二天，吃完早饭，路明非就拖着个行李箱背着玉龙，刚准备打辆车，就发现诺诺靠在法拉利的车门上停在他们小区门口。

一见路明非，诺诺立刻摘下了墨镜，冲他挥着手，“嘿！这边这边！”

路明非立刻吭哧吭哧地提着行李跑过去，诺诺一拍车的后备箱，“放进去吧！”

“你要跟我一起去？”路明非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啊，我要回学院了，本来我在这儿也是怕你出什么事兼你的入学辅导，现在你要去日本了我当然就准备回学院了。”诺诺看着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转身走到了驾驶位，开门上车。

路明非也上车坐到了副驾驶上，扣好了安全带，这才转向诺诺：“你不是中国人吗，假期也不回家？哦不对，现在卡塞尔学院是不是还没放暑假？”

“太复杂了，以后你去了卡塞尔我再跟你说，反正你记着，以后要是遇到姓陈的，能绕道走最好，要是实在绕不开也不用给好脸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我。”诺诺又把墨镜戴了上去，单手开法拉利的样子简直帅炸了。

“师姐你又在危险驾驶……”路明非说道。

“别扫兴！”诺诺瞪了他一眼。

“哦。”路明非缩了缩脖子，法拉利在高速上飞驰，像一道红色的影子飘过，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城郊的机场，路明非又吭哧吭哧地把自己的行李拎下来，诺诺则在一边叼着根棒棒糖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路明非白了诺诺一眼，不满地嘟囔道。

“我有时候在想，你真的觉醒血统了吗？怎么这体力还跟没觉醒之前一样差。”诺诺今天没穿高跟鞋，所以比路明非矮一些，没法像之前一样拍他脑袋。

“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还是得演一演吗？”路明非没好气地说道，“要是我现在拎着这么个大行李箱走进去然后还脸不红心不跳，明天我就得上新闻说有个大力神。”

说着，路明非就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拉出了拉杆，然后问道：“你往哪个登机口走？”

诺诺指了指远处的A1口，说：“那个，你该走就走你的，不用管我，现在离你飞机起飞就剩半个小时了，你赶紧去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向诺诺挥了挥手当做告别，就拽着箱子往登机口走去。

诺玛定的是头等舱机票，刚刚工作人员告诉他飞机晚点了，他可以在贵宾区休息一会，等飞机准备起飞的时候会来叫他。

路明非还是头一次坐头等舱，在他的印象里，他小时候应该也是和路麟城、乔薇尼坐过飞机的，但是那段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甚至他都忘了到底是去干什么，只记得那几天他很兴奋，坐飞机的前一晚上激动地都睡不着觉。

真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学院里面是屠龙的精英，服务的家伙也是人工智能里的精英。

买的是靠窗的座位，路明非从来不知道飞机的服务能好到这种程度，短短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居然有人给他拿来菜单让他点餐。

路明非没有试过在飞机上吃过什么大餐，甚至他连坐飞机的经历都是少之又少，所以当他试探性地要求来一份煎牛里脊的和一杯冰可乐并且机组成员立马应下的时候，路明非突然觉得，有钱真是太好了。

看着飞机穿过的云海，万里晴空，今天的天气其实还挺不错的，路明非忽然觉得人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挺不错的，不会有乌云，也不会有风雨，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窗外的白云就像是另一片无边的海一样，他知道那些沉睡在世界各地或是已经被杀死的龙类都有飞翔在天际的能力，路明非很羡慕这种能力。

小时候路明非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趴在窗台上看天空，有时候有鸟飞过，路明非就看着鸟。

他时常在幻想要是人也能和鸟一样飞来飞去该有多好，在没上高中之前，路明非的幻想就是有一天从背上长出一对翅膀，然后他就能在早晚高峰的时候飞上天空，顺着车流找到堵车时候的第一台车然后把它挪开，在那时候的路明非眼中，堵车一定是因为第一台车不愿意快点走，所以逼着所有人跟他一块龟爬，所以当他大了一点的时候发现堵车的前头居然畅通无阻，这让路明非很是费解。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不过是前面人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有可能导致后面的人都停下来，哪怕这个停顿的家伙立刻又踩了油门，但是后边的人还是被堵在路上，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动起来。

路明非觉得，上一次的自己就像是这么个被堵在后边的家伙，陈雯雯稍微在他面前停了一下，他就要放弃卡塞尔学院，诺诺稍微在他面前停了一下，他就呆呆地跟在人家身后，哪怕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东京机场。

源稚生抽出了一支柔和七星，这是一种女士香烟，一旁的樱立马走上前，给他点上了烟，周围的游客和行人对着他们纷纷指指点点，但是机场的工作人员也只能用英语对他们说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樱，学院派来的人什么时候到这里？”源稚生开口问道。

源稚生有张颇有阴柔之美的脸，英俊之中透着些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眉宇挺拔。蛇岐八家现在的大家长橘政宗曾说他源稚生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懦夫面对这样的眼神都会觉得被蝎子蜇了一口。所以源生很少正眼看人，不希望对方因为他的眼神觉得不舒服。

“根据航班表，他的飞机应该会晚点二十分钟。”樱回答道。

“我说，本部怎么突然派人来咱们这里了？”说话的乌鸦，他和夜叉以及樱都是源稚生的家臣，自从源稚生继任为执行局局长之后，他们三个也一直跟着源稚生全日本四处跑，处理各种混血种失控事件和龙类亚种。

“不知道，少主什么都没说，刚刚结束任务就直接带着我们到这边来了，看来这一次本部来的人不简单。”夜叉说道，随后偷偷看了一眼前面并肩而立的源稚生和樱，压低了声音，“你看，少主和樱还挺般配，站在一起真像那么回事。”

乌鸦也抬头看了一眼，耸耸肩，也点了支烟，“但是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少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来樱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啊……”

樱此时却突然回头，眼神冷冷的，顿时乌鸦就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机场的广播突然响起，源稚生也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掐掉了香烟，伸手摸出了代表卡塞尔学院的半朽的世界树戴在了左胸口。

他神情严肃，仿佛即将前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带着视察任务的专员，而是一个几乎能够比肩纯血龙族的失控混血种。

乌鸦和夜叉也紧张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两步，分别站在了樱身后一步的位置，严阵以待。

源稚生想起犬山家家主犬山贺告诫他的话：“稚生，刚刚校长给我发来了邮件，今天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专员就要到达日本，他将代表昂热校长视察日本分部，也就相当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本部的意志。”

当时源稚生只是点点头，以前本部也不是没有派出过视察团队，但是日本这边也都应付过去了，他不认为今天来的这个专员会例外。

犬山贺似乎是看出了源稚生的想法，摇摇头，说道：“这次来的不再是本部以往的视察团队了，这次来的只有一个人，昂热校长说……”

“说什么？”源稚生问道。

“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终结龙类历史的可能！”犬山贺的声音掷地有声。

源稚生的瞳孔猛然一缩。

终结龙类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