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是好人

王子强贴着墙翻进去，裤腿让墙上的石头尖角刮住了，一下子栽了进去，亏得用双手支住了身体，才没发出声响，结果可想而知，手上，衣服裤子上都是猪屎，那股臭味直冲鼻子。亏得他把书包紧到了极致，紧贴在前胸，才没有沾上猪屎。

砌猪圈墙就得用石头，猪吃饱了除了睡大觉就爱拱圈，墙都是土的几天就得拱塌了，这些石头里出外进的，猪拱不动也就不拱了。

王子强靠墙半蹲在猪圈里懵了，这是胡淑华吗？怎么这个样？胡淑华可是个典型的淑女，记得他们谈恋爱一年多了手都没碰过，都结婚了还害羞呢，这反差也太大了，难道是在他面前装清纯，可也不能装一辈子吧？

两头不太大的小猪躲在角落里瞪着小眼睛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王子强也看着两头猪，侵犯了他们的领地，不会冲过来拱他吧？那样乐子可就大了，浑身臭气熏天了。

现在怎么办？胡淑华和那个男人走远了，自己一身猪屎，还在这儿等着她回来吗？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拎着个猪食桶往猪圈这来了。嗯？她不是和那个男人走了吗？怎么又从屋里出来了？不对，衣服不一样，个子也比刚才的高不少，胡淑华是个大高个，这个应该是真的。不过，两个人的相貌很相像，有点像姐俩的意思。

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胡淑华？王子强也不太敢确定了。和她过了一辈子子，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有姐妹呀？难道跟这一世不一样了吗？

王子强再想跳出猪圈已经来不及了，这个胡淑华已经发现了他，停下了脚步，放下猪食桶就往回跑，边跑边回头瞄着他边喊：“妈——妈——有人偷咱家的猪，你快来呀……”

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双手举着一根棒子跑出来，大声问：“淑华，谁偷猪，在哪呢？”

她叫吴秀娟，是胡淑华的母亲。胡淑华也顺手拿起立在墙边的铁锹，指着猪圈，两个人气势汹汹到了猪圈跟前。

王子强扎煞着两只手，一脸无辜淡定的站在猪圈里，既不慌张，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这个人这么嚣张吗？偷猪被发现了居然不赶紧逃跑，还站在猪圈里等她们，难道见她们是俩女人，是想和她们商量偷一个还是偷两个猪吗？

发现有人偷东西，一般人首先想到的挽回损失，小偷没得手一般不会穷追不舍，虽然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本能的是求得自保，特别是势单力薄的时候，更不会跟贼死磕，抓贼是警察的事儿。

现在的情况有点反常，小偷居然有恃无恐。这娘俩虽然手里拿着家伙什儿，主要还是为了自卫和恐吓小偷的，见小偷没有动手的意思，也不能直接就往身上招呼。

王子强半举着沾满猪屎的手，作出似是而非的投降状，赶紧解释：“婶，你们别怕，我不是偷猪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找谁呀？找人进我家猪圈干什么？”

胡淑华娘俩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说不通吗，有钻进猪圈里找人的吗？这是让发现了，才撒谎说找人的，明摆着的。

王子强不好意思的说：“我找一个叫沈卫国的人，这不是在道上有一个大黄狗追着咬我，实在没地方躲了，慌不择路就跳猪圈里了，裤子也刮坏了，还沾了一身猪……屎。”

胡淑华听王子强这么说，看他那狼狈样，抿着嘴想笑。看这小伙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身上背着黄书包，穿着打扮也不像坏人，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儿，村子里的狗都欺生，专咬外边来的人。

再说人家也没动手偷猪，要是动手了早就听着杀猪般的叫声了，进猪圈就认定是偷猪，也不占理。

这个村子叫胡家店村，姓胡的占了一大半，就没有一户是姓沈的。

吴秀娟说：“你是找错村子了，俺们这是胡家店村，没有姓沈的。你去大队部问问吧，”

娘俩对了一下眼神，就把猪圈门打开了，不能总让人站在猪圈里说话。

王子强出来，在地上蹭着脚底下沾着的猪屎，又蹲下来在地上蹭手上的猪屎，站起来看着衣服裤子上猪屎，这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在地上打滚往下蹭吧，那就更脏了。

就这样也蹭不干净，两只手又是猪屎又是土，球鞋帮上的猪屎也没蹭掉。这样出去，谁敢靠他的边，坐车都得让人给撵下去。

这孩子造这样也够可怜的了。胡淑华把猪食倒进猪食槽子里，又在上面撒了一层麦麸，两头猪欻欻的吃了起来。她拎着桶招呼王子强。

“我给你压点水洗洗吧，蹭能蹭干净吗？”

院子的东墙边有一个压井，主要是用来浇院子里的园子的。胡淑华压水，王子强在下边接着水洗手。

吴秀娟在旁边盘问说：“看你这样不像是附近的，这个沈卫国是你家亲戚吧？你找他什么事儿呀？要是重要的事还真耽误不得。”

王子强甩着手上的水说：“也不是亲戚，我都不认识他。是这么回事儿，我是返城的知青，在青年点时有一个好朋友，是哈尔齐齐的，那时他就说返城后要复习功课考大学。”

“我回京城后一直和他书信往来，前几天我找到了一套高考的模拟试卷，据说是知名的老师编写的，我怕邮寄丢了，”就亲自给他送来了。”

“谁知他家搬家了，邻居也不知道搬哪去了，就说他家有个很好亲戚，姓沈，好像是叫沈卫国，大概是在咱们这一片住，我都找四五个村子了，也没找到，你们这是最后一个村子，这里再没有我就回去了。”

“哎呀，你这孩子还真够意思，从京城这么老远就为了送什么高考的卷子，你这朋友是女的吧？”

吴秀娟还挺八卦的，首先想到了女朋友上。也是的，要是一般关系谁能费这劲那。

王子强看看胡淑华，心想，他这个岳母说的还真挺对，为了胡淑华他都造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