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繁华与荒芜之间

凌晨一点，纽约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苏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是霓虹灯闪烁的街景，光线透过窗帘微微洒在她脸上。她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程凯那句冷冰冰的话。

“你甘心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两句话交替在她脑海里回荡，像是刻意刮过的风，吹得她心里直发疼。她翻身坐起，用力甩了甩脑袋，仿佛能把这些困扰的情绪甩出去。

“好吧，既然你不甘心，我就替你甘心。”苏恬咬了咬牙，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纸上，是她为程凯制定的“人生翻盘计划”。

计划目标：让程凯重新站起来，成为那个他本该成为的人。

她伏案苦思。苏恬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她清楚地知道，程凯不甘心现状，只是不愿承认。

**“既然你不想努力，那我来帮你努力。”**她自言自语着。

可计划刚写到第二步，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苏恬，我需要你的帮忙。”

消息的发送者是林默。

林默是一个会计事务所的项目经理，按理说是苏恬圈子里最稳重的人之一。但这条突如其来的求助信息，让苏恬愣住了。

“大半夜的，林默你怎么了？”苏恬回消息问道。

对方发来一个定位，附上一句简单的话：“能过来吗？很急。”

苏恬犹豫了一下，换了衣服出门。凌晨的纽约街道空旷而安静，只有路灯下偶尔飘过的垃圾袋显得有些萧瑟。打车到林默的定位时，她发现这里是一家高档酒吧门口。

林默正靠在门边，眉头紧锁。他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似乎是一份文件。

“你知道这地方几杯酒能让人破产吗？”苏恬走近，忍不住调侃。

林默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接话，而是把那份文件递到她手上，语气严肃：“恬恬，我可能惹麻烦了。”

苏恬低头一看，那是一张合同复印件，上面有一行显眼的大字——“债务清算协议”。

同一时间，程凯骑着电动车在街头送最后一单外卖。他今天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因为苏恬还是因为自己的窘境。

“管她呢。”他低声嘟囔着，低头核对订单，准备敲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凯？”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赵雪。

赵雪，程凯大学时的初恋。也是那个彻底碾碎他自尊的人。

“真的是你啊！”赵雪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表情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这么久不见，你现在……在送外卖？”

程凯握紧了车把，笑了笑：“是啊，体验生活。”

赵雪却没有笑，眼神里透着些复杂：“程凯……你现在过得好吗？”

程凯想回答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最终，他只说了一句：“挺好的。”

赵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递过来一张名片：“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吧。我可能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她转身离开，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程凯看着手里的名片，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酒吧门口，苏恬盯着林默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破绽。

“你欠了多少钱？”苏恬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我。”林默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是我弟。他拿我的名义借了钱，现在还不上，那些人追到我这里了。”

苏恬皱眉：“你弟？你不是一直跟家里没什么联系吗？”

林默苦笑了一下：“没办法，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就想着帮他一次，没想到是个无底洞。”

“那你叫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出钱？”苏恬语气微微带点调侃。

林默摇头：“我知道你没那个义务。我就是……不知道该找谁了。”

这句话让苏恬心里一震。她认识的林默向来沉稳冷静，这种无助的样子她从未见过。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有办法联系到那些债主吗？”

林默点点头：“有，他们就在楼上。”

“那好。”苏恬拽住他的胳膊，往楼上走去，“我们去谈谈。”

酒吧的VIP包厢里，坐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看到林默和苏恬进来，目光瞬间变得警惕。

“林默先生，你该不会是来耍赖的吧？”为首的男人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苏恬抢在林默开口前站了出来：“我们不是来耍赖的。我们是来谈条件的。”

对方挑眉：“哦？谈什么条件？”

“你们的合同有漏洞。”苏恬举起那份复印件，指着其中一行字，“根据纽约州的合同法，利率超过36%的条款属于无效协议。”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

苏恬冷笑：“所以，这份协议我们有权要求重新拟定。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协商，我可以建议林默先生分期还款。”

为首的男人眯起眼，盯着苏恬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姑娘，你倒是挺懂法。”

“那是。”苏恬扬起下巴，“我可不是来陪你们喝酒的。”

最终，对方妥协了。林默的债务被重新拟定为合理金额，而苏恬也成功替他争取到宽限期。

离开酒吧时，林默低声道：“谢谢你，恬恬。”

苏恬笑了笑：“记住，下次再有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我半夜跑来收拾烂摊子。”

林默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却没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看不见的战场，而赢家，往往是那些敢于亮剑的人。”

“荒芜的生活里，也需要一点繁华的假象来支撑希望。”

这夜的纽约，灯火依旧璀璨。程凯盯着赵雪的名片，苏恬在回家的路上望着窗外。三个人的命运线，似乎正以某种方式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