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舍利

迎面又来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今天不仅是学生习题课的日子,也同样是探望亲人的日子,在学生上完习题后,门外的解梦使会上前解决病人的梦境问题,然后通知外面的人将亲人带到学校来。

解梦过后,可以带着亲人去外面生活一阵子,在规律性的发病日期再带回来,至于晚期不规律发病的病人就没办法了。

小娃娃指着张子忧问道。

“哥哥就是照顾我爸爸的人吗?”

张子忧有些愣神,他的妈妈欠身抱起孩子道歉。

“对不起,我家孩子第一次来这,冒犯了。”

张子忧摆摆手,陈文彤冲小家伙笑道。

“不是哦,等下你在爸爸门口就可以看到了,至于哥哥姐姐,哥哥姐姐以后会是哦。”

“那哥哥和姐姐好厉害。”

小家伙兴奋地拍手,母亲笑着带着他走远。

张子忧在和其闲谈了几句后,就回了宿舍,宿舍都是闭塞的单人间,索性还有单人浴室,洗过澡,吃过统一发放的餐食,他就准备入睡了。

自己要实验一下,这个月的诡异梦境会不会来。

一座破旧的古庙,深绿青石铺成的山道一路延伸向密林深处,一扇宽大的布满老旧划痕的潮湿木门就这么落在墨黑色的溪石上,红润的柱子上爬着青苔,这深绿的青苔一路延伸到两扇墙的最远处,爬了有半墙高。

头部瘙痒难耐,张子忧睁开厚重的眼皮,光线从眼底刺进来,猩红的光芒铺满张子忧的双眼。

颤抖臂膀撑起乏力的身子,晕眩的感觉从脑海爬出身体,肮脏的手掌下意识用力,薅起一把湿润泥泞的黑土。

沉重的身体勉强适应下来。

“麻烦,我还以为这个月是不会入梦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明天就是集体收录的日子了,怎么偏偏是今天。”

他抵着朦胧的视线,环视,用散发臭味的手插兜,翻衣服,勉强凑齐几张黄纸。

“就几张纸吗?我还以为能捞些符回去,算了,走吧。”

黄纸破旧,有不少缺口,黑体字有些发黄。

第一张

师弟说东南的庙观出了点事,要去一趟,要我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再说那里香火气旺着呢,不过是些企图扰乱人世的鬼物,我杀过不少,要我说天下人能都信教,这东西早杀光了。

第二张

师弟已经半月没有回来了,师弟的媳妇都来找我了,没办法,我最近走不开,托旁边佛庙的大师走一趟吧,我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第三张

这么久了,隔壁的清妙大师也有去无回?不行,这妖怪道行不浅啊!虽然秃驴唠叨,但是本事还是到家的,我去会会这鬼物,杀了人,我管你是人是鬼,都给我偿命!

第四张

联系了同门兄弟,今天,你死都算是好归属了!我师弟没了魂魄投胎,你也别想你道爷我会以正法渡你轮回!

面前挂着两盏灯笼,在烛光的映照下,漆黑的字隐隐渗着红光,张子忧身上的黄色道袍也映衬得鲜红。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传出找寻鼠妖的念头,震得头脑生疼。

“又来了。”

他按按抽痛的太阳穴,推开湿滑的红底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一阵阵诵念经文的悼词,空灵的梵音。

地上是一具具无头佛像,大都横七竖八地倒下,只有一部分上面放着白色骷髅头,此外就再没有什么,只有一口枯井和一地的杂草。

张子忧习以为常,开始不停地翻找地上的东西,很可惜,地上除了佛像就是骷髅首级,头骨的质感很怪,有一股粗糙的石头感。

绕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推开寺庙殿堂的大门,里面的念经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木鱼的敲击声。

“施主可是找在下有事?”

里面的僧人回过头来,一件袈裟上都是血,脸部腐烂,甚至能看到肌肉组织,手上敲击的木鱼赫然是一个与其一般无二的人头!

只不过人头的头顶无发,但敲击处泛白的骨头,与周围的血肉格格不入。

其面前燃着熊熊大火,中间是一具焦黑的身体,其身后的佛像也被偷换成了一只匍匐状的黑皮鼠精。

在见到焦尸时,脑海中的念头又转为毁坏焦尸腹部的舍利。

“施主可是来找这位师父的?这位师父已经往登极乐,上去陪祖师享福了。”

说罢,血衣僧人就要起身。

张子忧摇摇头,踱步走上前去笑着道。

“我既然已经在此,也不是想着回去的,既然施主说他走了,我不过来帮忙诵诵佛家经文,送送我这位好友。”

语毕已经到了火堆附近,僧人闻言停下起身的动作又坐了回去,咧嘴大笑。

“那就劳烦施主了。”

张子忧坐下,盘坐在地上开始诵经。

过了许久,焦黑的尸体快要烧尽时,他毫不犹豫地出手,直接从其中掏出几粒珠子。

“你这是做什么!”

僧人见此勃然大怒,坚硬的鼠毛顶出袈裟,一颗头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鼠头,身形骤然变大了两倍。

张子忧回头,讥讽地笑出声。

“你这鼠精,也敢妄图戏耍人类,好死不死的牲畜!”

鼠精闻言大怒,咬下了他的头颅,一具无头尸体倒下,他张口一吐将消化了部分的头颅吐了出来。

“死道士,没事找死。”

他开始翻找尸体,不过怎么也找不到之前那几颗珠子了。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道士,临死还要怪我好事!”

末了,厚实的肉垫,一巴掌把张子忧的肉身打爆开来。

现实世界

在鼠妖吞了道士头颅的一刻,张子忧就已经转醒过来,大汗淋漓地突然惊醒,在床上粗重地喘着气。

“该死,这是第几次了?一,二……足足十二次了!为什么现在也要搞我,明天集体收录了啊!”

张子忧好受了些就起身朝去淋浴间清洗身子。

“妈的……当初就不该多喝那几杯。”

在原身十五岁的生辰前夕,他经历了第一次诡异梦境。

最开始是一年两次,然后三月一次,最后现在每两个月一次,自己的梦境频率越来越高。

不过张子忧的梦境有些与众不同,他可以将物品带出,就像正常秘境那样,而不是候群症那种只是被诡异梦境困扰而不能有所收获。

淅淅沥沥地洗完澡,现在那两颗舍利就躺在张子忧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