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镜,第二次——
刘稚扮演的项羽睁开眼,看见刘一菲扮演的虞姬,浅笑嫣然,眼波流转投射出的是心底藏不住的喜欢。
美不胜收,他忍不住看痴了,笑着叫道。
“阿虞。”
虽然心里听到亲昵的称呼甜滋滋,她表面却刻意皱眉厉声道。
“项羽,你又逃学,项梁伯伯都已经找到我家去。”
“项氏世世将楚,我又天生神力,只须上战场陷阵杀敌,何须甚么兵法。”
“吹牛,我可天天练武,小心被我超过去。”
虞姬怀疑的表情,只让项羽觉得可爱,他稍一起身,按住她的细腰下拉,便失去平衡,跪伏在他身上。
“不信?”
项羽以力取胜,脸上带着坏笑,阿虞的腰被搂住,动弹不得,却也不想动,红着脸慢慢向下,越来越近。
不是,怎么,还不喊停!刘一菲心里想着,羞耻的红脸属于真情流露。
最后马上要碰触,还得是刘稚把头扭到一边,大喊道。
“停!”
“辛智明,你给我过来!”
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的辛智明,有模有样地戴着棒球帽,身穿导演服,确实像个导演。
他一路小跑到河边,好奇地看着刘稚,听他有什么吩咐。
“为什么不喊停,我记得剧本在倒下之后就结束了呀。”
“不是,我是想着您二位......”
看着辛智明严肃的表情,和他灵活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捏动,明白他是想给自己两个人进一步的空间。
刘稚真是哭笑不得,而身边的刘一菲早已经把头彻底埋进襦裙里。
“老辛,谢谢你,但是以后这种剧本上没有的东西就不要发挥了。”
刘稚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的癖好。
“知道了,导演,我注意。”
可惜辛智明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习惯在未来的合作中,一直没改掉。
重新拍完这一镜,时间已经来到傍晚,让刘一菲早点回去休息,毕竟后面她的戏越来越多。
下一镜——
日后的大汉留侯张良,现在还是韩亡后的落魄贵族。
偶得力士,制做铁椎重达百二十斤。始皇帝东巡,张良在博浪沙这个地方,与宾客埋伏狙击秦始皇。
“子房兄,我一人在此袭杀便可,汝可先去。”
力士声音雄浑,体壮如牛,难怪能使动百余斤大铁锤。
“吾之大父、父五世相韩,当日家破,僮仆三百人尽遭屠戮,弟死不葬。吾散尽家财求刺,今日必亲眼见暴君毙......”
话还没说完,张良的嘴就被力士捂住。
“噤声!车驾至矣!”
只见他摒息运力,于山崖上将铁锤掷下。
在那个年代,重逾百斤的巨物顺坡而下,带起阵阵狼烟和偌大的声势,足以给人天崩地裂之感。
果然,铁锤未到,车驾便已被惊得人仰马翻,落下之后将头车砸得稀碎,脱缰的马儿嘶鸣,向前逃窜。
虽然有甲士向头车包围过去,但在崖顶统观全局的张良已经注意到后面的车驾动静不寻常。
果然,误中副车。真驾中的秦始皇大怒,政令既出,封山彻查,而后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不在话下。
“好,咔!不愧是老戏骨,这段表演情绪饱满,就是我要的效果。”
刘稚说的是真心话,就是这外形...
“化妆师!快过来给我们张良化妆,厚一点,留侯美好如妇人,下一步就是假扮农妇,逃出生天,更名改姓,亡匿下邳。辛苦了,张老师。”
还好一次一条过,不然像刘稚这样,追求实拍,砸坏几辆仿真马车,都是笔不小的开支。
刘稚最后留在现场,和所有工作人员一一打过招呼,总结完拍摄第一天的经验得失才离开。
就连辛智明都震惊想,难道刘导让自己当导演是他想做场记不成:短短一天时间,已经将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字熟稔于心,就连上午拍摄的每一镜,每一次的问题,都一并提出修改意见。
忙完,到达酒店,时针已经快要垂直地面。
路过刘一菲的房间,她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小缝。
“刘稚...”
尽管刘稚声带疲惫到极限,声音嘶哑,他还是尽量若无其事地柔声回答道。
“咳,怎么啦,一菲,这么晚还不休息。”
“你没事吧?”
只要几个字,就能听出她声音不对,明显带着哭腔,嗡声嗡气。
“你嗓子怎么哑了。我没事,刚和妈妈打了电话,经纪人把现场的情况拍给她看了,她很生气觉得有人欺负我,非要来探班,所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谁!”
刘稚很生气,推门想要问个究竟,差点把防盗链挣断。
没想到经过昨晚,还有人胆大包天,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这比当面欺负他刘稚更加罪不可赦。
他的动作把刘一菲吓了一跳,而本来是打算推开他的手,她反而轻轻搭在刘稚手上,心疼起他一天的忙碌,也怕他被门夹到。
“你。”
“谁?”
我,刘稚心想,我欺负刘一菲吗,简直不可思议,所以他下意识地问。
“就是你,刘稚,导演。妈妈看了在小船上的戏,觉得你这个导演欺负人,非要来和你理论,不是,探班。”
没想到经纪人还会打小报告的。
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剧组,在这种被误会的情况下,真是要狠狠谢谢辛智明的贴心啊。
刘稚把一菲的手推回去,安慰道。
“没关系,是我没做好,应该提前去拜访伯母的,早点休息,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从外面关上门。
大半夜在走廊来这么一出,恐怕隔壁不少房间的主创都能听到。
两个人的关系怕是要被当做话题。
但是无所谓,走在地毯上,刘稚开始思考:既然要探班,那不如一起来探班好了。
进门,他首先给马上给宋总去了短信。
“——宋总,我想在拍摄的过程里,做一个采访,搞点伪纪录片的花絮,用我们光纤自己的记者主持就好。”
然后不等他回信,立马拨通电话。
“惊哥。”
“嗯?”
浓重的鼻音,带着更沉的睡意,这个点确实是该睡了。
“惊哥,是我,刘稚。”
“哦,兄弟,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听得出刘稚声音不对,立马起身问道,让刘稚心里暖暖的。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在拍戏嘛,《鸿门宴》,和您说过的。”
“哈哈,吓我一跳,拍到现在?是啊,该让你小子吃吃苦了,不然太顺容易栽跟头。”
“谢谢哥,不过,我打电话是邀请你来分享苦头的。”
“啊?”
吴惊显然不像刘稚这么思维跳跃,不明就里。
“来探班吧,惊哥,有一位美丽的女主持人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