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各位专家,工作人员,我们来晚了,现场有些收尾工作。”
刘稚一推门进入就开口说道,后面全都不用他说了。
因为所有人都怒目而视,眼中喷火,是刘稚害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
来了一听,预算不对有大窟窿,剧情不对有大修改,再改,给他们这些顾问专家学者增加工作量不说,预算还得再添。
万一他们的尾款收不到怎么办。
总之全都是刘稚的错!
郝雷见情况不对,也省去寒暄,直接开始逐个介绍。
这个是历史顾问,这个是艺术指导,那个是武术指导。
“这个是制片人。”
听完郝雷这话,刘稚有些奇怪道。
“您好,我们是第一次见吧,我记得之前和李总在中视见过制片人,可…”
分明不是同一个人,郝雷心直口快回答道。
“执行制片,你没注意,就是负责开机仪式…”
还没说完她就知道坏了,果然刘稚好像听见安全词似的,超级敏感,已经举起手指准备说三道四。
郝雷一把攥住他的手指,无情拉向下一个人,继续介绍。
“这位是跟组财务。”
只能说这位财务非常符合刻板印象,如果再加上个套袖就更像。
可还没等刘稚微笑问好,老财会看着年老,腿脚可没有半点不利索,跨出一步,戳在刘稚面前。扬起倔强的脑袋瓜。
“你就是刘稚!”
老先生举止得体,只有圆睁的双目能看得出他此刻有多愤怒。
甚至刘稚都不敢回话,无辜地看向郝雷,希望她的大眼睛能够说话,告诉他错哪了。
“你知不知道,这部剧立项之初,多少人做预算,才讲好的,剧本是不是你写的。”
用不着郝雷说出问题了,到她还是得给刘稚压低声音解释一下。
“中视的老财务,老版四大名著,他跟场做了三部,最后一部是因为升成总监了,而现在跟咱们算返聘。”
这下刘稚本就尊敬,变得更加肃然起敬。
“是,是我写的,还不够成熟,所以…”
“是你写的你没提前考虑好,现在又要改?你知不知道要是放在以前,你这就是重大政治错误。
不按预算来,更是开始拍摄以后再提,说不清楚的!”
如果这位老先生是出于大局考虑,就会有人天生喜欢阴阳怪气。
“这不都明摆着了嘛,还用说什么,要不还是查查银行账号吧。”
刘稚都觉得好笑,但是还没等他反驳,感觉身旁滔天怒火和万年冰川水乳交融成冰火两重天。
是郝雷,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阴阳人,也就是刚刚介绍的艺术指导。
“你说查银行账号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心里应该清楚吧。你别瞪着两个眼珠子吓唬我,以为你和他的事,组里上百双眼睛看不见...”
郝雷的表情看得刘稚肝颤,但却完全没影响到对面那家伙,混不吝地叫嚣道。
不止如此,还扩大化,疯狂往私生活方面泼脏水,转移话题。本来子虚乌有的事,经过他这么大喊大叫,屋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够了!”
刘稚喊停,没想到郝雷直接打断他,尽管推开他的手被已经气得发抖,但她却无比坚定。
“其他的事,先不说...”
说完这句话,她甚至还要中间再深呼吸,因为这种脏水对于一个女人实在是太脏。
“我们现在说的是剧本和预算!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
喊你来,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剧本是编剧说了算,拍摄是导演说了算。
现在编剧,导演,执行导演,两个人站在你面前,和你说明白!”
刘稚万万没想到,郝雷来前还在掰开揉碎地劝自己,现在反而是她大发雷霆。伸手想拦住,劝她消消气,根本劝不住。
“包括其他人也都是一样,各位都是业界精英,比我地位高,比我作品好。
但是你们谁看过剧本,看过刘稚是怎么熬着夜,绞尽脑汁把它慢慢完善出来的?
最后一句话,大不了我们不干了,付违约金,我们走!”
拉着刘稚,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走出门,刘稚还在心里想,自己根本没有熬夜绞尽脑汁什么的,整个《提刑官》的写作,可能还没有他想起名相文彦博灌木取球的典故,消耗脑细胞更多。
他看到郝雷拭泪的样子,觉得现在不是抖机灵的时候。
可是很快,郝雷停下脚步,开始脱衣服,他差点说出,别,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看到她将衣服交给助理,说要与导演前去现场检查,刘稚甚至还有点失望。
郝雷根本没注意到刘稚的胡思乱想。
“走吧,听说现场有些问题,我想去勘查一下。”
刘稚没想到她只带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另外场务、统筹俩人。
一路上,郝雷没有再哭,但吸鼻子的声音足以证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上收下放的窄袖衣与长裙搭配,揉蓝衫子杏黄裙,未出嫁打扮放在英姑身上合适,对于郝雷有点不合适。
刘稚想的是上身,收不住,有盛唐遗风。背后看来,像是恢复到孔四贞的颜巅状态。
理性客观分析,绝不带有一点邪念。
四人行走至一处山坳,身边是茂树鸣虫,脚边是灌木高草。
“咱们都小心一点。”
郝雷说着,俯身挽起裤腿,那两个也有样学样。
只有刘稚感觉不对劲,小心点不是更要保护好,露出一截脚腕是何意。
果然,再走没多久,郝雷突然跌坐在地,哭喊着,蛇,有蛇!
喊完,后面二人分明看见一团黑影从草丛中闪过,再看她脚踝上方两个鲜红的伤口,更加深信不疑。
“你们两个快去找人,我帮郝雷老师按着不让毒素上涌,最好能把腿保住。”
只用郝雷一个眼神,刘稚立刻蹲下,配合地大喊,好像真被蛇咬了一样。
听完刘稚的话,两人撒丫子拔腿就跑。
待二人走远,郝雷才说道。
“刘稚,你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把这出戏和我演下去的人吧。”
看刘稚又在装傻,她有点无奈地说道。
“可以把我的脚松开了,没事,帮我把鞋捡回来。”
“我看你这两个蚊子包挺痒的。”
刘稚抓着不松手,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