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稚和郝雷就一直被晾在这里。他说交替保持清醒,郝雷一定要他多休息一会。
随着气温逐渐回升,刘稚也能保持清醒,但是他希望对方能早点现身,因为体能的耗尽,他将很快再一次开始断断续续昏迷。
好在对方也在天亮后准时出现。
声音先出现,嘴巴里面说着不知道是中亚哪国的鸟语,刘稚之前学那句话的时候也了解过,肯定不是维语。
等两人从门口出现,脸上更是强烈的外国特征,尤其是衣着,既不是国内的穿戴方式,更不是这边的民族服装。
洋鬼子,不知道来干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还在闲聊,不知道刘稚已经将他们分析个透。
等他们看见刘稚正清醒着面对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目露凶光,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刘稚心想不好,对方腰间鼓鼓囊囊,形状不像是普通的锐器或者钝器。他碰碰郝雷的腿,她赶紧听话把头埋下去。
二人走过来,检查完刘稚和郝雷身上的绳子,才如释重负。
刘稚尝试过,捆绑得非常紧,而且用不上力,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
他们招呼一个人过来,穿着袷袢,三十来岁的样子,很明显是本地人,他眼神闪躲,没有一丝凶相,看着比刘稚和郝雷还要害怕。
刘稚看到这个人,料想逃出的希望就在他身上。
他们抓住那个无辜的人,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你们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说英语。”
二人疑惑地看过来,对视,这样好像确实更方便一点。
“刘稚,你说什么?”
“闭嘴,我在求活。”
“你不是说不会英语嘛。”
“我是不说,不是不会说,我成绩最好的就是英语,你给我闭嘴,不要说话,不要露脸。”
情况真的很危险,对面是亡命之徒,所以刘稚第二次说给我这种话,严阵以待。
他们可能是想着刘稚被绑着,翻不出什么花,优势在我,还真和刘稚用英语沟通。
聊着聊着,二人起身往刘稚身上摸过来,还没摸到郝雷,她就被吓哭了。
“别哭,给他们,他们是求财的,千万别留恋,全都给他们。你的翡翠呢。”
“哦,我都没注意,好像是他们想从我手里抢走你的时候拉扯掉的。”
郝雷看了手腕一眼,没当回事,但刘稚实在忍不住,无奈道。
“因为你的翡翠昨晚反光,所以...以后还是戴和田白玉吧,不要打磨的那种。”
听完刘稚的话,郝雷更加自责,也就更加听他的话,一动不动。
直到二人对视,好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之后,刘稚感觉不对,赶紧开口道,有钱,留着他就有更多的钱。
他喊出一个号码,让二人去联系,就说他要钱。
一个去验证,一个留在这看守,直到高兴跑过来,叽里咕噜好像确定刘稚没说谎,两个人一时头昏,直接都跑出这处仓库。
刘稚等动静消失,马上喊着旁边一直呆滞的那个人。
“老乡,老乡?”
他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直接倒退几步跌坐在墙边,哭号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是被抓过来做翻译的,说做翻译就有钱,我也不想。”
钱,钱,钱,又是该死的钱。
一切事都是钱害的。
刘稚当然不会怪他,尽量和蔼地说道,只是体能又一次见底,说话声气若游丝,但他知道不能着急,万幸对方能听懂,会说普通话。
“我知道,老乡,别害怕,我没有怪你,就是想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艾尼。”
“艾尼,你缺钱是嘛。刚才看到了吧,我有钱,一定可以帮到你。”
果然刘稚的话,彻底让本就崩溃边缘的他,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我不要钱,是我爹娘要钱,村子总有人来追债,不止我们家,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争吵,我很害怕,我想出来赚钱...”
事情不简单,刘稚听出来,却还是得先解决面前的难关。
“艾尼,你听我说,我叫刘稚,我有钱我能帮你,也能帮你爹娘,但是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吗?”
艾尼本来几近崩溃,但是听到爹娘,又找回仅剩的一丝理智,含泪摇摇头。
“咳,你现在和我们是一样的,被关在这里。如果我们没了,你觉得你还能活嘛?”
一听这话,艾尼又嘴角一撇欲哭的样子,但是听动静来了个人,他立刻咬牙,有一股狠劲在脸上。
刘稚看到,觉得有戏,艾尼心里有恨,有恨就有动力。
但是刘稚自己就没那么好受了,因为那个人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啪——
走到面前就是一个大嘴巴,扇得刘稚不得不侧偏,撞得郝雷肩膀生疼,那他自己又该承受多大的痛苦。
没好气地和刘稚说了两句,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之后,又反向吃了一记。
对方打完,扔下一张馕,掉头离开。
刘稚眼前冒着金星,慢慢张开刚才咬紧,以免被把牙打掉的口腔。
这一动,又牵痛神经。
“刘稚...”
郝雷现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连担心都只敢小声。
“没事,对方打人只是想精神控制我们,电话对面应该已经满足他们的要求了,不然不会扔下馕让我们活命,而是...”
而是用一颗子弹了结,自己二人早就命丧黄泉。
他们舍不得用子弹,是不是没有真枪,或者枪有问题。
安慰过郝雷后,刘稚马上想到这是在国内,不管对方什么目的,有多么训练有素,肯定是束手束脚,一定有突破口。
所以他赶紧继续转头向艾尼,刚想开口,就听他说。
“我,怎么做。”
“别怕,先把那个馕递给我。”
刘稚还在思考怎么发毒誓让对方相信,这下省事了,艾尼脑子还算快,已经反应过来,明白刘稚的意思。
听到他的话,艾尼怯生生从地面爬起,缓步靠近,捡起。
“给我吃,谢谢。”
送到刘稚的嘴边,他用力张嘴,却咬不下一块,又硬又韧。
表面还有浮土,对刘稚这么爱干净的人,放在平时是断然无法接受,可现在他奋力想啃下一口。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