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螺蛳香喷喷

冬月底,一年的储水量也用得差不多了,都拿去灌溉水稻田了。

又到了大坝的水干涸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村长会通知村民,大坝没有水了,可以去大坝捡点小鱼之类的东西拿回家吃。

这是,就会有大人们带着娃娃,拎着桶,拿着夹子去捡东西。大人们呢,他们就不下去了,他们在坝边看着,不然一群孩子在捡东西,其中有一个人鹤立鸡群,叫人笑话。大坝水干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水塘子,不深,刚过脚踝。

这个季节其实鱼并不是很多,小虾米也只有一部分,还是村长投放进去的虾苗。螺狮,一种有壳儿的软体动物,爆炒人人都喜欢。

它,才是此次的主角。

我自然也是要去的,我爸妈也支持我去,因为有免费的小鱼小虾和免费的螺狮不去捡,太不聪明了。在这个时候,我妈会给我准备一只小桶,像其他小朋友一样。为什么不准备小篮子呢,是因为刚夹起来螺狮水分大,用篮子装的话背在身上会湿,一股鱼腥味。

一般我们都会去得非常早,去得越早,能捡到的稀罕玩样儿越多。这里面有可能会见到小龙虾,我姐很爱吃。还会有小黄鱼,那东西油炸最好吃。罕见一点会有珍珠蚌,那是村长放进去的,谁捡到算谁的。

那一天早晨,我妈把我送来大坝就回家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小朋友到了,但是他们还没捡到稀罕物品。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把裤腿卷了起来,穿好雨靴,下水。

冬月底的水冷得要命,隔着雨靴能感受到刺骨,所以要不停的移动来产生热量,不然双脚会感受到刺骨般的疼痛。一直等到太阳从山头爬出来,才感到一丝暖意。此时捡东西的小孩也越来越多,都是我认识的,他们有的年龄与我相当,有的则比我小得多,好在我来的较早,捡的不少,不然非得空手回家。

我捡到了小黄鱼,捡到了虾,唯独不见珍珠蚌,不过也正常,珍珠蚌生长繁衍极慢,而我们又是年年来此,所以捡不到也见怪不怪。不过以前还真捡到过,话说是珍珠蚌,可里面根本没有珍珠,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以为是蚌壳不够大,年份不够久。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儿的蚌壳是放在大坝里面养,水不经常流动。河蚌为什么会有珍珠,是因为河水是流动的。

那为什么流动的水会让珍珠蚌产珍珠呢?原因是这样的:在河蚌张开觅食的时候,流动的水会将小颗粒物质,如沙粒冲进河蚌的内部。此时河蚌就会分泌一种物质,包裹起这个小颗粒,一层层的包裹下去,就会成为珍珠了。而坝里的河蚌能产珍珠,说明很幸运了,因为几率不大。

我看着村里的小孩子们都兴高采烈,争先恐后,一片祥和,我自然也不能认输,不得不承认白天的时候他们捡到的小虾米比我多,但是我捡的鱼比他们的大。好在我们在这方面并不贪心,也不攀比,贪多了也吃不完,浪费了。

到了傍晚,爸妈还没来接我们,我们就把桶摆在一边,整齐放好,放松玩一会。于是我们就拿树枝在坝边开始比武,但是不会伤到人,我们还会将螺蛳摆成汉字。小华很机灵,他用泥巴在坝边堆了一个:“小华到此一游”我还和他开玩笑道:“水都没有,你怎么‘游’”

他说:“没有水照样游,游泥巴。”

“泥鳅,我认得了,华泥鳅,滑泥鳅”

“你才是啊,勇泥鳅”

“我是黄鳝,就是皇上,给认得”

又是一片响彻山谷的笑声,太阳微微泛橙,热气褪去,早晚温差大这句话,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下子就开始瑟瑟发抖了。此时村里的炊烟飘了好久,估计是晚饭已经做好了,爸妈也应该来接我们了。父母们陆陆续续接着自家的孩子回了家。就只剩我和小华了,我们慢悠悠的在水泥坝梗上走着,时不时揪一把芦苇草比武,毛茸茸的芦苇被我们祸害的漫天飞舞。

不久之后,我妈来接我了,看着小华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决定带他一道回家。一开始他还不太愿意和我们回家,我们拿出电话给他妈妈打通并拿给他之后,他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他捡的螺蛳也不少,所以一路上都是我妈帮他拎的桶,而我的桶就只能我自己拎了,我捡的比他还多,所以我的桶必定比他的还重,好在路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各回各家。

到家之后,其实已经可以开始吃饭了,但是我爸坚持要把我的螺蛳炸出来给我吃,小华爸爸也一样。所以我们决定,两家的鱼和螺蛳拼一起,一起炸,两家人一起吃。今年梅子有事没和我们一起去,所以我们把各自的鱼还有螺蛳都给了她一些,但是她已经吃过饭了,所以没打算和我们一起吃。

在上菜之前,我和小华还打了一会儿羽毛球。饭桌上,我们看着辛辛苦苦一天抓的鱼被油炸的金黄金黄的,螺蛳香气扑鼻,馋死我了。两家人看着两个小孩抓的鱼和螺蛳,别提多香了。

晚饭后,我和小华去约了梅子,一起来我家打羽毛球,因为我家院子大。太阳已经下山,天已经黑了,但是屋里照出来的灯光还是把院子照亮了。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不知道累,从早晨就抓鱼摸螺蛳,一直到傍晚,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居然还打了羽毛球。不仅如此,天黑了还停不下来。

更没想到,第二天还要约着一起去抓鱼摸螺蛳,梅子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