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均正愁抓不到把柄,自然不会阻止。
陈年从怀中摸出一枚传讯符,捏碎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埋头干饭。
于均冷眼旁观,不言不语也没有多余动作。
他倒要看看来的是谁,竟然连传讯符这种东西都舍得给。
周围弟子看到传讯符后也很惊讶,忍不住又悄悄议论了起来。
“这小子的背景挺硬啊,连传讯符都有。”
“这东西一般只有管事以上的职位才有,看来这家伙使了不少钱财啊。”
“可这小子也太没眼力见了吧,在这种场合用传讯符,这不是往于均师兄枪口上撞吗?”
“这种人一般都是民间的富家子弟,平时在家骄纵惯了,以为青云宗和家里一样呢,哈哈。”
“得了得了,这小子是傻,可他背后的靠山不傻啊,是不可能现身的。”
“说的也是,毕竟老宗主还在呢,不管是哪位靠山都绝不会傻到现在暴露。”
“.......”
于均其实也担心这小子的背后之人不肯露面。
不过他完全多虑了。
在陈年捏碎传讯符的那一瞬间,闲小鱼,江然和闲云道人就同时收到了消息。
僻静洞府中打坐的闲云道人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随后又安心闭上了。
传讯符破碎的位置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出什么大事的。
而闲小鱼感应到通讯符的灵气波动后,整个人都呆了呆。
传讯符才给出多久啊,这就用上了?
以至于她严重怀疑,那个轴人在纯粹无聊捏着玩。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放下了一切,不情不愿的向传讯符破碎的位置赶去。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一席黑衣的冷峻少年跨过膳堂门槛,和于均并肩站立。
“见过掌门师兄!”
众弟子目露震惊之色,纷纷起身抱拳行礼。
“是你?”
于均微微侧身,双目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就连旁边的阮瑶也是一脸惊讶,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的背后之人竟是现今的掌门师兄。
“于师弟,此人名为陈年,是我宗新入的内门弟子。”
江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还在干饭的陈年,感到十分头疼。
从他刚一进门,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于均深吸一口气,质问道:“掌门师兄,此人是经你手入内门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江然是有苦难言。
陈年的身份太过敏感,他无法直言。
而且他也不愿承认对方和自己师出同门,是师弟关系,更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是师尊的关门弟子。
终其原因,是因为陈年注定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如果说出去,师尊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笑料。
他可以不在乎这些,可必须维护师尊的颜面。
于均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依不饶的问道:“那掌门师兄可知选拔内门弟子的标准?”
“知道。”
江然暗叹一声,默默点头。
于均冷笑道:“那请掌门师兄为师弟解惑,此人哪一点符合内门弟子要求?”
江然沉默不语,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他身为掌门师兄,被门下师弟当众质问,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可他偏偏又发作不得。
别看膳堂内人才济济,可一心向宗门的,恐怕只有此一人。
他蠕了蠕嘴唇,叹道:“莫非于师弟认为我是收受此人贿赂才破例提拔他为内门弟子?”
“不敢,我只是想提醒掌门师兄莫负老宗主的知遇和栽培之恩。”
于均并不相信对方会以权谋私,可却恨他手段软弱,治理宗门无力。
如今宗门根基不稳,上下腐烂难闻,对方身为掌门师兄,难辞其咎。
江然哪能不知对方是在借此事表达心中不满。
可治理宗门贪腐,又谈何容易?
稍有不慎,就会牵一发溃全身,令老宗主的千年基业彻底毁于一旦。
周围弟子微低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这两人一个是大权在握的冷面掌门师兄,一个是主峰大长老的铁面亲传弟子。
二人天资卓越,都是享誉一方的年轻一辈佼佼者,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就在对峙之时,闲小鱼满脸不高兴的闯了进来。
她一看到陈年面前的于均,瞬间头都大了。
好嘛,一个轴的,碰到另一个更轴的了,怪不得那家伙要捏碎传讯符,够鸡贼的,要是来晚了,恐怕都会被于师兄拷打了。
“小鱼师妹。”
于均看到闲小鱼后,僵硬的脸色瞬时缓和了下来。
爱屋及乌,没人比他更心疼这个小师妹了。
“于师兄,你就不要为难这家伙了。”
闲小鱼聪明伶俐,连忙跑过去抱着于均的手臂摇晃央求着。
这一招杀手锏立马让于均败下阵来。
连小师妹都跑来求情,说明此人的身份极不简单。
或是性格使然和职责所在,又或是给在场的弟子一个交代,他追根问底的说道:“那你得告诉我,此人为何能破例入内门?”
“我们换个地方说。”
闲小鱼知道对方不问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拉着他和江然就往门外走。
陈年正乐得清闲的时候,忽然感到一只柔嫩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走吧~”
阮瑶俯身笑眯眯的看着他,娇滴滴的声音仿佛酥到了骨子里。
“不是姐们,我饭还没吃完呢。”
陈年哆嗦了一下,一脸的抗拒。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阮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着,就把他拽出了座位。
......
主峰绝崖,老松垂青。
“你们是说,他是老宗主的关门弟子?”
于均俯瞰脚下翻滚的云雾,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满是不解之色。
“对呀。”
闲小鱼忙不迭点着小脑袋。
于均皱眉道:“他参悟聚气术六天无果,是个没有道基的凡人?”
“不错。”
江然神色冷峻,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
“那他凭什么?”
于均想不明白。
老宗主何等英雄人物,怎会收一个没有道基的凡人为徒?
要知道想要拜入老宗主座下的年轻翘楚何其之多,怎会选中一个没有任何前景之人。
难道,老宗主真的老糊涂了吗?
他回首,迷茫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