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均看的两眼一黑,冷哼着将目光移到了一边。
方才他还是太善了,这小子就活该进火坑。
阮瑶无奈的搀住他,带着他离开了大殿。
刚一出殿门,守在殿外的弟子就齐刷刷的看来。
阮瑶脸蛋有些发烫,默默加快了步伐,直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恼道:“你还要抱多久?”
“我这不是被吓的腿都软了嘛。”
陈年尴尬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
阮瑶没好气的说道:“你连长老都敢当面骂,还会被吓的双腿发软?”
陈年见忽悠不了她,便直言道:“方才我得罪了这么多人,还驳了掌门师兄的面子,总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啊。”
“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阮瑶轻哼一声,弯腰拂了拂地上的石头,而后拢紧裙摆款款坐下。
陈年见状,便搬来一块石头,坐在了她的旁边,歪头打趣道:“师姐打算如何审我?可千万别用皮鞭,我最怕那个了。”
阮瑶白了他一眼,“你就别贫了,今日你是说的痛快了,可得罪了那么多人,考虑过后果么?”
“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是他们先对付我的,我要是逆来顺受,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陈年又不傻,当然考虑过后果。
最坏的后果,无非就是对他出手罢了。
可他们绝不敢在宗内动手,要动也是在宗外。
但是在宗外,他同样也能放开手脚。
他打不过这群人,难道巡航的舰队还打不过么?
阮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还是疑惑道:“你是老宗主的关门弟子,他为何要派你去长平郡?”
“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师父只是借题发挥,安抚那些人的情绪罢了。”
陈年没什么可隐瞒的。
阮瑶轻声问道:“老宗主这么做,你觉得委屈么?”
“很委屈,你要不要安慰下我?”
陈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作势就要往她身上靠。
阮瑶慌忙向一旁挪了挪,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演戏。”
陈年尴尬一笑,不说话了。
委屈?那是不存在的。
师父可是个往降落舱塞狗的腹黑之人,会轻易放过那些扰乱宗门的人?
安抚,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施展雷霆手段罢了。
“对了,刚才你在殿堂里说的突突是什么意思?”
阮瑶抱着双膝,双颊浮现一抹绯红。
她知道不该多问,可实在抵不住心中的好奇。
“问这做什么?”
陈年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就是好奇,如果是粗鄙之言,那就不用回答了。”
阮瑶红晕更胜几分,如醉酒般美的惊心动魄。
“那倒不是,就是全杀光的意思。”
陈年是个讲究人,既然抱了就不能白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也没什么。
“什么!?”
阮瑶惊骇的瞪大了美目,心中不由的一阵后怕。
幸好掌门师兄没有追问,否则在殿内说出这种话,那还了得??
“你不用这么吃惊,这些人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同门,可若将来宗门有难,他们会比真正的敌人更加可怕。”
陈年的民族是吃过亏的,自然要吸取这种教训。
阮瑶震惊的不解道:“可他们毕竟是你的同门啊,你怎能说出如此有悖天和常伦的话?”
“我不和你争论这个,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懂。”
陈年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起身向后山走去。
阮瑶还欲追问,却见对方连招呼都不打便已走远,不由气恼的踢了踢他坐过的石头。
陈年回到竹林小楼后,没心没肺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漆黑的房间,隐隐约约看到桌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谁?”
陈年吓了一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倒是能睡。”
桌前传来冷酷富有磁性的声音,略带着些许疲惫。
陈年听出是江然的声音,顿时破防大骂道:“你有病啊,来了也不吱声也不点灯。”
他骂骂咧咧的摸到桌前点燃油灯,果然照亮了江然冷峻且憔悴的面容。
江然无心与他争执口舌之利,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灰色粗布练功服放在桌上,疲惫道:“你的内门弟子服饰以后不能穿了,这是杂役弟子的练功服。”
陈年倒是不在乎穿什么,当即脱下道袍,准备换上练功服。
可好巧不巧,这时闲小鱼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她呆滞的看着陈年赤裸的精壮上半身,又看了看坐在桌前一脸疲惫的江然,顿时双手捂住眼睛,仓惶后退,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无意打扰。”
江然脸一黑,喝道:“回来!”
“喔~”
闲小鱼乖乖站好,低着脑袋简直没眼看。
现在宗内盛传陈师弟和江师兄有皮燕交易,本来她还不信,哪成想今日居然撞了个正着。
陈年可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能这么八卦,自顾自的换好练功服后,坐在桌前问道:“昨天的事怎么处理的?”
“逐出师门一百二十六人,其中三位执事,十五位管事,剩下的都是八峰内门弟子。”
江然叹息一声,神情更加萎靡了。
一下逐出这么多人,现在宗门实力不仅锐减,日常运行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陈年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个纪阳长老呢?”
江然沉默片刻,回道:“他接受了指派任务。”
陈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没有这个纪阳长老牵头,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弟子敢公然对抗宗主令。
擒贼先擒王,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
怎么偏偏就把这个罪魁祸首留下了?
江然察觉到他的不满,解释道:“纪阳长老在宗近二百年,早已根深蒂固,况且又是主动应下了指派任务,所以师尊也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哦。”
陈年也懒的多管。
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他也都得罪了。
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为师父尽了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