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做事都会讲究点原则,把事情提前说清楚。
而人心总是肉长的,左舒雅只是想要一个人稍微分担一下,让她能空出一点时间找一下女儿,并不是说其他的时间就坚决不干。
别的不说,她自己都知道现在住的地方是陆长歌付的租金,在她的心里,她也从来都不止是一个员工。
后面的几天,陆长歌和惠传坤仔细解释了一下淘宝店的基本事项。
事实证明他看人的眼光和选择的判断都还是不错的。
惠传坤做人做事都比较老实,后来聊得多了,陆长歌就知道他这样子的根源在家庭。
这也是一种很典型的传统家庭教育,就是家长会不断地用苦难的方法来教育孩子。
比如为了让孩子努力读书,就一直灌输他,我们家条件很普通,和别人家没得比,除了读书以外,你没有其他出路。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把全部的希望倾注于孩子身上,告诉他,我们为你付出了不知道多少血汗钱,每天累死累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有出息,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们。
这种教育倒也不能说错,但一旦碰到天生性格就不开朗的人,他最终表现出来的样子就会像惠传坤这样。
自卑、老实、胆儿小、很小的年纪就有很重的心理负担,害怕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小错误给别人添麻烦,因为他知道自己难以承受错误的结果。
这个在陆长歌仔细的和惠传坤说淘宝店的注意事项时,他就表现出来了。
就是非常小心,也没什么自信,不断地强调‘万一我没做好的话要怎么办’这种心理焦虑。
其实出门在外闯祸的人多了。
陆长歌以前捅过的最大的娄子是有一次他陪领导去外地开会。
那次是正好碰上领导司机请假,所以只能他来开车。
而他可能是因为开高速无聊,也可能就是嘴巴闲的,反正路上就把车上的巧克力全旋了,领导在后排睡觉也没注意。
结果回来的高速上领导低血糖犯了,然后他就开始找巧克力,可这时候哪儿还有,只特么剩个壳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加上又堵车,导致领导差点没噶在路上。
逼得陆长歌没办法,赶紧找个最近的出口下高速去买。
这是他自己犯的错,他知道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犯的事儿,
公司投标,什么总经理、董事长反正一堆领导把什么都搞通了,以为这事儿妥了。结果这小姑娘在做标书的时候,在投标文件里弄了个小错误,整个公司上下全是草台班子,也没人审核出来,导致上千万的项目、前期付出的经济、人情成本瞬间蒸发。
你说要犯了这种错怎么整?
自我了断吗?
关键自杀也弥补不了啊。
其实过分的小心会让人有不必要的紧张,导致思考变慢,甚至影响自己的正常心理。
陆长歌认为惠传坤就是这种,不过这其实也有好处,就是他肯定老老实实的把你交代的事做到位。
有的时候稍微有些小瑕疵,你自己无所谓,但会先把他整得很紧张。
该说不说,倒也契合陆长歌的一些要求,至于惠传坤自己的心理问题,那得在工作经历足够之后才能克服,甚至可能都克服不了。
这都很难说,旁人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后来左舒雅也和他提起惠传坤,说他特老实,其实蛮适合干他们这份工作,也不用担心他不认真或者耍滑头。
陆长歌心说,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人。
只是又搬一次家,免不了折腾。
好在东西不多,也没让其他人帮忙,就他们三个跑了两趟就差不多了。
地方也在教职工公寓楼,不过不是那种公寓房,而是一个一层的车库,里面就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上厕所得到隔壁的外语学院大楼,大概五分钟,属于还行。
刚收拾好的那个周末,左舒雅就和他打了招呼离开江州了。
他也没问去哪儿,肯定看女儿去了。
周六的时候,他去那个车库陪着惠传坤待了一会儿,没想到秦俊和李鸣都过来了。
李鸣对惠传坤说:“老惠啊,你现在也起飞了,跟着陆大老板开始发财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咱老李。”
“别开我玩笑了,我是帮忙性质,怎么就发达了?”
李鸣又转向陆长歌,“我说陆老板,你这要不要个人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我很便宜的,一个月不要八百就能干。”
“就是你这样的人多了,才导致打工人辛苦的要死一个月还没多少钱,罪过大了你。”陆长歌回道。
“就是,你看那个小卖部,400块钱搁那儿天天咧嘴微笑。”秦俊也不‘饶’他,他在这里转悠了一圈,说:“不过,老陆,这么小一地方,却开利润这么高的店。你这是给我们设置了个不得了的标杆啊。”
李鸣又怼他,“你别整天说这些。你们家崔兰霞天天给你上压力,你自己扛,别拉上我,我是要跟着陆老板混的。”
“哎,她不是催着你比赛吗?怎么说的?”陆长歌问。
秦俊哀叹一声,“下周就去。我还在愁怎么和临盆(林鹏)请假呢。”
这一小子故意模仿他们辅导员的口音,倒是很搞笑。
这几天闲了,陆长歌在想,如果秦俊去参加这个比赛真的能认识些小明星其实也是他一个机会。
到时候他可以提前联系联系,白嫖个明星代言。
如今这年头,做广告还是蛮贵的,几十万砸下去连个声都听不着。
要是他以后想弄个别的创业项目,还可以蹭一蹭。
他也记得07年的快乐男生冠军是陈楚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个赛区。
如果是别的赛区,还得指望秦俊走出金陵才行。
“请假不难,实在不行你给临盆拎点东西,关键你得晋级。”
秦俊咂了咂嘴巴,“我最近听说,有些赛区的选手都有原创歌曲,我这种水平在你们这儿是专业,但真到了那边,那就是个业余。”
陆长歌不动声色,没有多说。
他有这方面的‘资源’,但他是个音乐小白,突然唱出一首歌,这事儿比他去买厂房还难以解释。
“你就走一步是一步吧,真不行,也算是对崔兰霞有个交代。”李鸣把秦俊弄到一边,嘿嘿笑着对陆长歌说:“陆总,现在老惠都赚钱了,老秦呢做着他的明星梦,哥儿们我不能闲着啊。你现在就是我认识的人里最牛的创业导师,你说像我这样的,没钱、没资源、没人脉,该怎么创业?”
陆长歌跟他说话就正经不起来,笑着说:“我的建议是别创业。”
“哈哈哈。”秦俊和惠传坤都笑起来。
“不是,你这属于对我的蓄意打击,我将来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可别急。”
他们正聊着的时候,陆长歌接到尹安言的电话,问了他在哪儿以后,说也要过来玩玩。
这当然没问题。
但等他电话挂了以后,秦俊问:“老陆,那个左律师呢?”
“不在,找自己女儿去了。”
“喔……”这家伙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奇怪。
等尹安言来了之后,陆长歌才稍微心里有些数,因为她眼睛瞄了一圈,像是在找人,最后也问了和秦俊同样的问题。
“那个左律师呢?”她竟然也这么问。
陆长歌看了一眼秦俊,发现这家伙转头看向别处。有情况。
“她去见自己女儿了,周一回来。”
“可惜,你这个得力助手我还没见过你,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她。”尹安言面上其实一切正常,而且还很亲昵的摇晃着陆长歌的胳膊,“等她回来,你带我见见她吧?介绍介绍我们认识。”
陆长歌明白了,估计是崔兰霞和秦俊提过,所以他才会那样。
“行,等她回来的。”
听尹安言的话,秦俊在边上摸着鼻子憋笑,李鸣则依然管不住嘴,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样子,“完了完了,女主人开始吃醋咯。”
尹安言则俏皮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