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一路人

月是何时被遮住的,谁也不知,只是夜色攀梢,竟然也能识得有几只乌鸦在上,冷冽的寒风肆意,树枝摇摆不定,沈全懿看着,那样的高处,细细的枝真是担心被折。

壶觞有些固执,沈全懿以为她将话说的很清楚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们之间绝无可能。

沈全懿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奈:“跟着我一个妾室,你不觉屈才?”

闻言,壶觞却正容而坐,语气认真:“奴才信主子。”

说罢,自己再起身躬身行礼后,悄声退下。

沈全懿心头泛起莫名的冷意,她惊觉竟然也被壶觞那样坚定的眼神打动。

秋月呼着冷气进来,看着壶觞的背影消迹在黑暗里,回头又见沈全懿表情复杂,手边放着一块沾着药汁的帕子,她俯身过去,拾起帕子要去清洗。

“这壶管事倒是对姨娘尽心,凡事倒是亲力亲为。”

沈全懿扯了扯嘴角,忽然就想起壶觞替她擦嘴那一幕,不觉嗓子一干,最终吐出一句:“不过是一个执拗的傻子罢了。”

听出沈全懿话里的羞恼,秋月不知内情,只当是壶觞不得沈全懿待见,心里头暗想,日后可在姨娘面前少提壶觞。

吃过了药,可就不能再熬着了。

秋月依旧守夜,原本沈全懿是想着庄子上婢女不少,大可找个来,秋月却是不放心,要自己替沈全懿守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与壶觞的对话影响,沈全懿有些失眠,这是极少数的,她即便是之前刚受了伤的时候,也没有这般。

隔着纱帘,她微微抬头,看着外头挂着的一轮儿明月,深沉的夜色。

痴痴的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觉着酸涩,不觉便染上了睡意。

只是心里头装着事儿,准是睡不安稳的,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外头有细碎的脚步声儿,声音不大,像是故意隐藏。

不知怎么就心里有些慌。

可想着,这么晚了,秋月在外头侯着,不可能放旁人进来,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不觉闭紧了眼睛,放缓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声音愈发的进了。

黑暗之中,听着有人靠近床边,灼热的呼吸撒在她的耳畔,熟悉龙涎香萦绕在鼻间,悄然撩开锦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箍住她的腰。

一颗揪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了。

沈全懿转过身,有些委屈的将脸贴在李乾滚烫的胸膛,手指随着往上攀摩,摸住李乾的下巴。

“爷,妾好想你。”

发觉沈全懿没睡,李乾还心里还有些悔,是不是自己动作太大将人吵醒了,现在一看发觉是压根儿没睡着。

他心里软成一片,握住沈全懿圆润的肩头,俯身下去亲了亲怀沈全懿的耳朵。

“今日外务忙实在脱不开身,爷回来听秋月说,你这个坏妮子,又没怎么用膳,嗯?”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弄得她有些痒痒的,故意的撇了撇嘴,沈全懿搂着李乾的脖子,把自己往上提。

寻着李乾薄唇,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毫无章法的乱亲了一通,她哼哼唧唧的:“看不见爷,妾没胃口,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几句话把李乾弄得心神不宁,心肝儿宝贝的说了一大通,又有些后悔,把沈全懿圈在自己的怀里,他素了好些日子了,这会儿燥热的身体,蠢蠢欲动,可又顾忌着沈全懿身上伤没好,不敢动她。

“是不是老天派你专门儿来折磨爷的。”

说罢,李乾抓住沈全懿的柔夷,放在嘴边咬了咬,又不舍得用力,不然他自己还要心疼。

没忍住,还是起身到了外间,李乾把自己在水里头泡了一圈儿,才降下火气,听着外头的水声儿,沈全懿将脸埋进被子里,有些臊得慌。

再钻进被子里,李乾轻轻在沈全懿额头上落下一吻,便不敢再抱了。

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只是夜里头不知道多会儿,沈全懿就又滚进李乾怀里头了。

李乾睡不实,就煎熬的到了白日,瞧沈全懿还睡得沉,也就没把人叫醒,自己换了衣裳,就到了外间儿。

秋月和刘氏端着水盆子,帕子什么的等伺候呢。

至于张德生都在堂门儿上侯着呢,这会儿人也迎了上来。

一打眼儿,就见暖帘被人从里间儿掀起来,李乾拢了拢衣襟自己就出来了,张德生悄咪咪的看了看,见李乾眼底有青色,脸色不大好,心想昨个儿没睡好?

想想也是,沈姨娘身上有伤,怕是不好伺候呢。

“去吩咐小厨房儿,做些新鲜的小菜来,主子不想吃,就是他们偷懒儿,没本事,再伺候不好,都给爷撤下去。”

李乾的话落,张德生心里头就确定了,太子爷定然是昨个儿是真没睡好。

李乾踏步出了门儿,又想起什么,嘱咐张德生:“库房不是有个梅花镶红宝金项圈,送过来。”

张德生忙应下,心想这东西顾檀那会儿子得宠都没要到手,还是这沈姨娘有面儿啊,除了当初那位…

想着张德生心沉了沉,微微叹气,还真是说不准这沈姨娘的宠爱到何时了。

沈全懿醒来时候不早了,秋月服侍她梳洗后,便给炉子加了一些碳火,看着刘氏用个小铲子,从炉子里不知道呈了什么东西出来。

衬着布子就掰开了,里头是红心儿的,糯糯的,闻着气味香甜,沈全懿这会儿也认出来了是朱薯。

见沈全懿看,刘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咱们以前儿穷人吃的东西。”

沈全懿也跟着笑:“什么穷人吃的,我也在家里吃过的。”

见沈全懿搭话,秋月便才伸手过去拿,却忘了刚出了炉子,正烫呢,等反应过来,已经试着疼了。

刘氏忙放下手里的朱薯,拉过秋月的手:“无妨,只是有些红。”

秋月吁了口气,不知刘氏是从哪里掏出来得药,一个木质的瓶子,外头看着粗糙,反正是涂上了清清凉凉的,不觉着灼痛了,很是舒适。

“姑娘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儿,可见效的很呢。”

刘氏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善,让人心里不觉生出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