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烧炉工发现华点

沈周处理掉两个智障，心情大好，感觉整个世界的智商水平都因此拔高了一大截，他回宿舍囫囵睡了一觉，接着仍去实验室打卡上班。

马弗炉还没轮到他用，沈周就先去了工位，处理昨夜的实验数据。

再次回到实验室，气氛大为不同。

从前大家虽然不熟悉，但都会维持基本的礼貌，见面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但这会儿，偌大的实验室竟没有一人搭理他。

不用想，定是马导的挑拨起了作用。

可怜他本就不受待见，这么一来，彻底沦为了课题组人人避之不及的边缘存在。

沈周悲伤了两秒，迫切需要点东西来娱乐自己的大脑，调用模型处理完数据，没得到什么有趣新颖的东西，无聊之下，他的思绪忍不住往昨夜读到的那篇论文上边飘。

左右看看，其他人都各忙各的，距离他很远，季哥倒是不时瞥来几眼，捧着手机表情很难绷——也不知到底在难绷些什么。

沈周伸了个懒腰，借姿势挡住工位。

是时候了，摸鱼时间到。

他鬼鬼祟祟启动笔记本电脑，想了想，没有直接打开知网，而是调出谷Go，在搜索栏输入“结构子数学”这几个字。

昨天的那篇论文，结构子方法是绝对核心。

论文以应用为导向，只调用了结构子数学的部分内容，主打一个够用就行，但沈周以为，若想将该方法灵活运用到自己的研究上，还是应该知其全貌。

先用搜索引擎找两篇平易近人的综述，再结合具体的研究方向，针对性地学习相关论文……

沈周算盘打得很好，现实却直接甩他一个大嘴巴子，在搜索页面中，他竟没有找到有关结构子数学的任何内容。

排在最前端的是群论中关于子结构的概述，往后是一个看起来很唬人的“结构数学”，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再往后，就是“数学结构”之类的更不相关的东西。

沈周困惑地挠挠头，自己杜撰了几个“结构子数学”可能的英文译名，依然没有搜到任何内容。

怪了……啧，怪了。

沈周瞪着电脑屏幕，匪夷所思。

连谷Go都搜不出来，难道说……

是他太不爱国了？

沈周恍然大悟，关掉谷Go，转而调出B度的界面，然而这次，他仍一无所获，换成酷D，还是如此。

折腾越久，沈周越觉得诡异。

就算结构子数学的内容太过前沿，网上缺乏相关介绍，他昨天看到的那篇论文，怎么也应该出现在搜索页面上。

各大搜索引擎都查不到，难不成那篇论文是他困极了发的大梦，其实并不存在？

怎么能呢？不应该啊。

顿时，沈周两眼发直，心中泛起失恋般的苦楚与绝望，抬起头左右看看，更是视线发飘，大脑一片恍惚。

不远处响起窃窃私语：

“唉，看沈哥那样怪可怜的，烧材料没个定准的事，谁能想烧出进展就烧出进展？老板是不是对沈哥太严格了？”研一新生纯真而心善。

“什么沈哥，叫小沈。”另一个老油条冷嘲热讽，“谁让他出身不好还爱装？离他远点，被马导看到，小心你也受牵连。”

“哦……”研一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沈周几眼，就在老油条的吆喝下帮忙打下手去了。

真惨，他可得好好烧炉子，坚决不能成为小沈那样的人。

另一边，沈周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两人对他的看法，他恍惚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点开知网，登录账户，查找浏览记录——

浏览记录的最近一条，“结构子数学在XX模型中的应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沈周松了口气，内心狂喜。

他挪动发麻的手指，点进论文，文章停在他上次关闭电脑的地方——最末端的参考文献部分，简明清晰地列出四、五篇引用来源。

排列第一的就是篇结构子数学综述，综述作者是丁淼……没听说过，文章发表于《数学年刊》，出版年份则是……

2218年！几乎是两百年后。

怎么回事，笔误写错了吗？已经见刊的论文，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这时沈周还有些不以为意，他习惯性地向下看，却愕然发现，下边几篇参考文献的发表时间都在未来的二十三世纪。

丁淼、2218、二十三世纪……

沈周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他僵硬地滑动滚轮，来到眼前这篇论文的详情页部分，文章作者同样是几个不认识的名字，而发表年份……

2220年，未来。

轰的一声，沈周头皮发炸，霎时间起了满身冷汗，心中又惊又怕，又是茫然无措。

“沈周，发什么呆呢？快看这个，你火啦！”

后背被人一推，沈周猝不及防，差点一脸栽进电脑中，惊险之下，心脏狂跳，强烈的失衡感令他从迷惘中回神，想也不想，啪地关上电脑。

“呦，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是不是写了篇好论文，怕我剽窃你的创意，所以藏着掖着不让看啊？”季哥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把手机怼到沈周眼前，“快看，兄弟，你火啦！”

沈周不明所以。

能叫他一鸣惊人的论文还没写出来呢，就算写出来，也还没投稿见刊，他怎么就提前火了？

视线落在手机上的视频，沈周蓦地顿住。

见鬼，这视频里的地方不是第五食堂吗？这视频中那头发凌乱、衬衣短裤的小伙不就是他自己吗？

除了他自己，还有两个熟人——

多管闲事男和无事生非女。

短短一瞬间，沈周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季哥却完全忽视了他的神色，兴奋地在一旁鬼吼鬼叫。

“厉害啊，沈周。你看你这套丝滑小连招，一下子就把那两个人给说懵了。”

季哥赞叹连连：“这个逼还得是你来装，换成我在那儿，我就只会阿巴阿巴，哪知道那个什么什么方程组啊。诶，那是什么方程组来着？”

季哥夸他牛逼，但是沈周并不开心。

因为和季哥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多，这段视频的评论区中，更多的人都在骂他：

“这人谁啊，煞笔吧这么装。”

“还齐次线性方程组，但凡数学系的谁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求通解啊，这也能拿出来装？”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我看这男的就不像个好人。”

“咱数院好像没这号人吧，有谁知道他什么来头不？我线下去真实他。”

“好像是物院的吧，听说读了四年研还没毕业，混子老油条一个，明年就要被清退了。”

“哈，原来是物院的低能儿，那就不奇怪了。单身久了人就变狗了，支楞着三条腿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被发现了还嘴硬装逼，dinner”

“妈的你怎么说话呢？学物理的招你惹你了？”

“哎呦喂，急了急了。”

“急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