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日光,犹如一层炽热的纱幕,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将乡间小道两旁的野草炙烤得蔫头耷脑,唯有偶尔拂过的微风,才能引得它们勉强抖擞精神,沙沙作响,似在有气无力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胡伟拖着行李箱,脚步踏在这熟悉又透着几分陌生的土路上,每一步都扬起细微的尘土,仿佛惊扰了沉睡在此处的旧时光。此刻,他心里头满是对老家的眷恋与怀念,往昔夏日在这儿追蝉捕蛙、听长辈唠嗑家常的场景,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不停放映,嘴角不自觉上扬,可又因长久未归,看着老屋愈发破败,一丝怅惘悄然爬上心头。
老家的房子,犹如一位暮年的守护者,青瓦在岁月风雨的侵蚀下,褪去了原本的色泽,布满斑驳痕迹,那扇木门开合间,“吱呀”的声响宛如迟暮老人的叹息,满是沧桑之感,静静伫立在原地,守望着曾经的热闹与烟火气息。自父母为了谋求生计,背井离乡进城务工后,这里便如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清冷孤寂,只余下一件件旧物什,在各个昏暗的角落堆积着,蒙上了层层回忆的尘埃。胡伟迈进门槛,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他鼻子一酸,想着曾经阖家欢聚,如今人散天涯,只剩空屋,满心都是岁月无情的感慨。
胡伟踏入昏暗的阁楼,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阳光透过缝隙艰难地挤入,在尘埃的飞舞中勾勒出一道道朦胧光影。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那只旧木箱上,箱子表面的木纹仿若岁月镌刻的密码,承载着家族的过往,带着一种无形却沉甸甸的厚重感,静静地待在阁楼一隅。当他打开木箱,那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微微咳嗽,而那块玉佩,就这般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眼帘,静静躺在箱底,似是等待了他许久。看到玉佩,胡伟的思绪仿若挣脱了现实的枷锁,瞬间飘回到儿时那些静谧美好的夏夜。繁星如同镶嵌在夜幕上的宝石,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院子里,爷爷轻摇着蒲扇,那蒲扇的风,带着丝丝凉意,驱赶着蚊虫,也拂动着胡伟心中对未知故事的好奇。彼时,爷爷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拿出这块玉佩,放在月光下轻轻摩挲,玉佩在那皎洁月光的映照下,似被赋予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纹路仿若天然勾勒的山川脉络,愈发清晰可辨,触手冰凉,透着丝丝神秘古朴的劲儿,仿若藏着世代祖辈的低语与故事。爷爷的声音,在夜空中悠悠响起,带着几分神秘与庄重,讲述着那些零碎却引人入胜的家族传说。虽说只是些或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或因口口相传有所遗漏的片段,可在幼小的胡伟心里,这玉佩宛如神秘宝藏,藏着无尽传奇,是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家族先辈与后世子孙的奇妙纽带。印象里,家中长辈对它珍视有加,即便是生活陷入困窘,捉襟见肘之时,也从未动过卖它换钱的念头,只是郑重其事地叮嘱,这是家族根脉传承,是祖辈护佑子孙的“灵物”,要世世代代守护好。所以,当自己此刻真正触碰到玉佩,胡伟心里既怀着敬畏,又有按捺不住的兴奋,一心想着要好好擦拭,让这承载家族记忆的物件重焕往昔光彩,指尖沿着玉佩的纹路缓缓游走,沉浸在对祖辈往昔岁月的遐想之中,浑然未觉手指被箱板上一根尖锐的木刺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殷红的血滴,仿若几枚突兀的朱砂,滴落在玉佩那温润的表面上。
刹那间,玉佩似是被沉睡千年后骤然唤醒的古兽,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轮烈日在掌心骤然炸开,胡伟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似被一柄重锤狠狠猛击,天旋地转,身体仿若坠入无尽深渊,意识瞬间被黑暗吞没,整个人失去了对周遭世界的掌控。此时,他内心满是惊恐与茫然,脑海中只剩无尽的问号,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为何,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拼命挣扎想抓住一丝清明,却只是徒劳。
待那阵令人几近昏厥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渐渐褪去,嘈杂纷乱的声音,仿若从遥远之地悠悠传来,一点点涌入胡伟的耳中。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之处,是古朴厚实的泥墙,墙上泥坯的纹理清晰可见,似在诉说着手工垒砌的过去;茅草铺就的屋顶,几缕茅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透着原始质朴的气息;远处,袅袅炊烟悠悠升腾而起,与湛蓝天空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宁静祥和的乡村图景,鸡犬相闻,声声犬吠与鸡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别样的乡村乐章。胡伟懵了,眼睛瞪得滚圆,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到这儿来?”,慌乱和无措如同乱麻在心底纠缠。
村民们身着粗布麻衣,颜色或灰或褐,质朴且简陋,他们围拢过来,眼神中满是讶异与好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打量着胡伟这个突然出现在村口、身着奇异服饰的“不速之客”。一位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妇,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近前,她的眼睛浑浊却透着关切,“娃儿,你从哪来?咋晕倒在咱村口啦?”声音带着浓浓的乡土口音,透着质朴与疑惑。胡伟满心惶惑,仿若置身于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境之中,大脑一片混沌,一时竟不知身处何方、所为何事。他试图站起身来,双腿却似不听使唤般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只能靠着身旁的土墙,嗫嚅着嘴唇,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后来才知道这里是明禾村。那一刻,他绝望地想:“完了,现代生活没了,在这陌生地儿,我可咋活啊?”
夜里,胡伟躺在扎人的柴房之中,干草透过单薄衣衫刺扎着肌肤,屋外虫鸣喧闹,此起彼伏,那声声虫鸣,在寂静夜里仿若被无限放大,揪着他原本就紧绷如弦的心,满心都是对未知处境的忐忑不安。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望着透过柴房缝隙洒入的星子,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绕,一会儿想着现代的家,牵挂父母会不会担心自己失踪;一会儿又担忧在这异世界的未来,满心苦涩:“命运咋这么捉弄人,把我扔这儿,前路一片迷茫。”既来之则安之,他咬咬牙,在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在这异世寻出一条活路,念及此处,困意才如同迟来的访客,缓缓袭来,他终是沉沉睡去。
睡梦中,胡伟仿若又回到了现代,坐在南方农业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农业知识,PPT上的图片与数据不断切换,身边的同学或是认真做笔记,或是小声讨论着课题。可画面一转,便是明禾村那古朴模样,田间作物在烈日下蔫巴着,村民们质朴却愁苦的面容望着土地,满是无奈与期盼。这般场景交替闪现,让胡伟在睡梦中都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内心煎熬不已:“现代回不去,这儿又这么难,我该怎么办啊?”
待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柴房缝隙,斑驳地洒落在胡伟脸上,他悠悠转醒,还未及完全清醒,一阵嘹亮鸡鸣便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仿若一声激昂号角,催促着人们开启新的一天。他揉着惺忪睡眼,起身走出柴房,初升的朝阳将村子染成一片暖橙色,可他这身现代服饰,在村民眼中着实怪异,一时间,引来了不少村民驻足围观,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戒备,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胡伟尴尬极了,脸涨得通红,心里直发慌:“他们肯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咋融入这儿啊?”
胡伟试图与村民沟通,所幸语言虽带着口音与古朴用词,大体还能勉强相通,只是交流起来磕磕绊绊,比划了半天,那位老妇才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他肚中饥饿,赶忙回屋拿了个粗粮饼子递给他。饼子粗糙,口感干涩,却也让饥肠辘辘的胡伟狼吞虎咽吃下,暂解饥饿。他边吃边想:“先填饱肚子,再慢慢想办法在这儿立足吧。”
可在这村子里,没个安身立命的钱财,处处受限。胡伟每日跟着村民劳作,虽能混个饱腹,但若想改善下生活,购置些生活用品,却是奢望。听村民闲聊说起,村头的货郎隔三岔五会来,带来些盐巴、布料、简单农具之类,可这些都得用钱换,身无分文的他,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满心无奈,暗叹:“没钱寸步难行,得想法子挣钱啊。”
一日,村里的大户人家要修缮宅子,招募搬运苦力,工钱虽说不多,但好歹能攒点钱。胡伟便自告奋勇去了,想着总能改善下窘迫处境。到了宅子前,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砖石、木料,心里暗暗叫苦:“这活儿也太要命了,可又没别的选择。”但既来了,也没退路,只能咬着牙上手。
沉重的砖石磨得他双手满是血泡,稍一用力,便是钻心疼痛,木料又长又沉,扛在肩头,压得他脚步踉跄。同行的村民身强体壮,早已习惯这般苦力,动作麻利,胡伟却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几次差点瘫倒在地。歇息时,他坐在一旁,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嘟囔道:“人家穿越都自带系统、金手指,还有花不完的金币财宝,怎么到我这儿,啥福利都没有,就扔在这陌生村子,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抱怨归抱怨,活儿还得接着干,不然晚上怕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了。此刻,他满心不甘,又燃起一股倔强:“哼,没福利我也不怕,凭我自己,一定能在这儿混出个样儿来。”
日头渐高,劳作结束,胡伟拖着疲惫身躯回村,望着村子里错落有致房屋、田间随风轻摇作物,心底涌起复杂情绪,既有对未知前路忐忑,更有股不服输劲儿,决意扎根于此改变现状,无论未来多坎坷,定要在明禾村闯出一片天,让日子如那田间作物,在自己耕耘下,焕生机、迎丰收。
之后,为了能在村子里挣得一口吃食,有个安身之所,胡伟跟着村民下田除草。初入农田,他看着那一片绿意中夹杂着的杂草,手足无措,除草动作笨拙又迟缓,引得旁边村民偷笑。好在大学所学的农学知识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渐渐掌握技巧,分辨出杂草与作物幼苗细微差别,手法愈发熟练。劳作间,他无意间触碰到作物,奇异之事发生,脑海中竟浮现作物数据,知晓其生长周期、营养需求,惊得他当场愣神,这般异样也引得周围村民称奇。他先是震惊,随即心里涌起欣喜与希望:“看来我这现代知识,加上这莫名的本事,真能在这儿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