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建国离婚后,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没了顾妈妈的照顾,他的生活一团糟,家里乱七八糟,不过出门在外还是会把自己打理一番,他这才意识到,顾妈妈为他付出了多少,对顾亦辰,也始终心怀愧疚。

苏念卿的爸爸苏弘毅念在兄弟情分上,几年来还是会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偶尔也会聊起生意上的事情。

顾建国苦笑一声,猛灌一口酒,说:“弘毅,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母子,我现在只想弥补他们,可是……”

“弥补?怎么弥补?你以为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苏弘毅打断他,“你有没有想过,亦辰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顾建国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只要给顾亦辰足够的钱,就能弥补他缺失的父爱。

“他需要的是你的关心和陪伴,而不是冷冰冰的钞票。”苏弘毅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你不能一直逃避,你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错误,去争取他们的原谅。”

顾建国沉默了,苏弘毅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苏弘毅说得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害怕面对顾亦辰,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怨恨和失望。

苏弘毅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建国的肩膀,说:“老顾,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必须迈出这一步。为了亦辰,也为了你自己。”

顾建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决定去找顾亦辰,希望能通过苏家帮忙牵线搭桥。苏弘毅答应了,回家后和妻子商量了一番。

“老顾现在打算找个时间去和亦辰父子之间谈谈心”苏弘毅说,“毕竟当初离婚的事情,顾建国做得确实不地道。”

苏妈妈也有些顾虑,她对顾建国还是心有余悸,担心他的到来会影响亦辰备考。“要不,等他中考以后再说吧?”她提议道。

苏弘毅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那就等初中毕业以后再说吧。到时候孩子们都大了,也更容易理解大人的事情。”

就这样,顾建国缓和父子关系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时间过得飞快,顾亦辰不负众望,考入了当地最好的高中,而苏念卿则正常发挥,和赵雅一起进入了一所私立学校。

暑假即将到来,苏弘毅和顾建国再次提起了米兰之行。苏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对顾建国还有顾虑,但她也想念顾妈妈和顾亦辰了。

“那就去吧。”苏妈妈说,“不过,我不想让念卿知道这件事。”

苏弘毅明白妻子的顾虑,他点点头说:“好,我和顾建国说一声,就说我们两个去出差。”

苏念卿已经习惯了父母频繁的出差,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出发那天,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苏念卿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雨滴打到颤动的花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爸爸妈妈又出差了……”她喃喃自语道,“又要和阿姨一起住了……”

想到又要和保姆单独相处,苏念卿心里就有些不安。这几年,苏家换了好几个保姆,但没有一个让她真正感到亲近和信任的。她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保姆偷偷欺负她,往她的汤里放洗洁精,还经常凶她,语气十分不耐烦。虽然那个保姆在苏爸爸苏妈妈面前表现得十分和善,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她隐藏的恶意。

那一次,苏念卿生病了,不想吃饭。保姆端着一碗汤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念卿乖,把汤喝了,病才能好得快。”

苏念卿闻到汤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她当时年纪小,也没有多想,就乖乖地喝了下去。结果,刚喝了一口,她就吐了出来。

“这汤怎么这么难喝?”苏念卿皱着眉头说。

保姆脸色一变,厉声说道:“难喝也得喝!小孩子不许挑食!”

苏念卿吓得不敢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把汤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后来,苏妈妈发现了汤里的异样,追问之下,保姆才承认自己往汤里放了洗洁精。苏爸爸苏妈妈非常生气,立刻辞退了那个保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苏念卿的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她从此对保姆充满了戒备,不敢轻易相信她们。

这一次,苏爸爸苏妈妈给她请的保姆是一个中年妇女,姓李,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李阿姨对苏念卿照顾得很周到,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还会陪她聊天、玩游戏。但苏念卿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完全信任她。

“李阿姨,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苏念卿问道。

“夫人和老爷说要出差一个星期。”李阿姨笑着说,“念卿要乖乖听话,等爸爸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

苏念卿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一个星期,时间可真长啊……

米兰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苏家和顾家漫步在米兰的大街小巷,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光。顾妈妈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她挽着苏妈妈的手,两人亲密无间,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顾建国也从文莱市飞来米兰,加入了这个特殊的“家庭旅行”。他见到顾亦辰时,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局促,试图用一些轻松的玩笑缓和气氛。

“亦辰,听说你最近学习成绩很不错啊!好小子,比你老爸当年有出息太多了”顾建国笑着说道,同时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揉揉顾亦辰的头发,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顾亦辰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顾建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儿子之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亲密无间了。

“呃……抱歉,”顾建国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习惯了,习惯了……”

顾亦辰礼貌地回应着,但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疏离。他知道,父亲的出现并不能弥补过去缺失的陪伴。

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顾建国特意带一行人去了家高档餐厅,点满满一桌子美食。席间,他不停地给顾亦辰夹菜,嘘寒问暖,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

“亦辰,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顾建国关切地说道,“要不要再来一份牛排?”

“不用了,爸爸,我已经吃饱了。”顾亦辰礼貌地拒绝道。

顾建国看着顾亦辰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和儿子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亦辰……”顾建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亦辰打断了。

“爸爸,我想去一下洗手间。”顾亦辰说完,起身离开了座位。

顾建国看着顾亦辰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要重新赢得儿子的信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饭后,顾建国提议去游乐场玩。顾亦辰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内心深处依然渴望得到父亲的陪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父子俩走到过山车入口,看着那蜿蜒曲折的轨道和呼啸而过的列车,顾建国突然豪气顿生。

“走!亦辰,我们去坐过山车!”他一挥手,率先走向售票处。

顾亦辰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苏弘毅和苏妈妈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他们印象中的顾建国可不是个喜欢刺激项目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建国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以前啊,我总觉得这些游乐设施都是小孩子玩的,没意思。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明白了,要多花时间陪伴孩子,和孩子一起体验快乐。”

他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顾亦辰,眼神中带着一丝炫耀,仿佛在说:“看,我现在是个好爸爸了!”

顾亦辰将父亲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坐上过山车,系好安全带,顾建国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儿子,发现顾亦辰神色如常,丝毫没有紧张害怕的样子。

过山车缓缓启动,爬升到最高点,顾建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啊!!!”随着过山车俯冲而下,顾建国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他紧紧抓住扶手,脸色苍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

顾亦辰则始终保持着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过山车在轨道上飞驰,时而俯冲,时而爬升,时而旋转。顾建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抛来抛去,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终于,过山车缓缓停了下来。顾建国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他扶着座椅,脚步虚浮地走了下来,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怎么样?刺激吧?”苏弘毅窃笑的问道。

顾建国缓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说:“还行,还行……”

接下来,顾建国又拉着顾亦辰玩了海盗船、碰碰车等项目。他似乎要把这些年错过的都补回来,兴致勃勃地尝试着每一个项目。苏妈妈有些担心,“老顾,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逛逛吧。”

顾建国此刻注意到顾亦辰虽然没有表现得很兴奋,但眼中似乎多了些许光彩,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这让顾建国心里感到一丝欣慰,看来,儿子还是愿意和他一起玩的。一天下来,顾建国累得筋疲力尽,头晕想吐,但他却感到无比快乐。

“亦辰,”顾建国走到顾亦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玩得还开心吗?”

顾亦辰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嗯。”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个字,却让顾建国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自己和儿子之间,正在慢慢靠近。

第二天,顾建国直到中午才从酒店房间里出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蜡黄,脚步虚浮,活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老顾,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去做贼了?”苏弘毅调侃道。

顾建国有苦难言,他摆摆手,强颜欢笑:“没事,就是昨天玩得太嗨了,有点累。”

实际上,他昨晚回到酒店就狂吐不止,把昨天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那些刺激的游乐项目,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热情”了。

为了能多陪儿子,顾建国接下来的几天把家庭旅行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把苏弘毅和苏妈妈拖着四处奔波。他们一会儿去参观米兰市的艺术展,一会儿去逛美食街,一会儿又去网络帖子推荐的网红点打卡。

苏弘毅和苏妈妈叫苦不迭,他们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参加了一个米兰最便宜的旅行团,而这个旅行团的团长,就是精力过剩的顾建国。

“老顾,我们能不能歇歇啊?”苏妈妈忍不住抱怨道,“亦辰快和你爸说说情,我都快累死了!”

顾建国却兴致勃勃地说:“这才哪到哪啊!”

苏弘毅和苏妈妈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跟着顾建国继续“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