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按理来讲,面见天子之后就能得到官职,可距离放榜日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诏令颁布。
科举不是小事,朝中大臣暗地揣摩着皇帝的心思,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这日上朝,来福尖着嗓子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时,吏部尚书何责看着右相示意的眼神,顶着压力上奏。
“启禀陛下,科举放榜之日已过多时,吏部还未收到圣旨,不知该如何准备这前三位学子的封授啊。”
底下人神态各异,互相看了看,压低了头。
皇帝听了何责的话没出声,淡漠的眼神扫视过下面的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席卷而来。
何责手心出了汗,不知道此话一出,会不会触了霉头。
皇帝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爱卿以为,这一甲前三名适合什么位置?”
这回何责头上也要冒汗了,历来这科举之后,学子初入仕途,都是从底层来的,最好的也不过是进翰林院当个小官,以后才会有大造化。
可听皇帝的意思,似乎是另有打算,这入翰林院的话到底当不当说。
何责嘴唇嗫嚅着
“臣……臣…也不知。”何责担惊受怕地说道,都说帝王心不可测,这封赏要真和以往一样,还用得着他上问吗。
“不知?”皇帝嘴里碾着这句话。
“是不知,还是不敢?历来这科举之后的封授册赏之事都归吏部管辖,连这都说不出,那朕要你这个吏部尚书有何用?”
“陛下恕罪。”何责边说边跪了下去。
“起来吧,朕没说要怪罪于你,既然爱卿提起这件事了,正好也询问一下众卿家的意见。”
大臣们面面相觑,何责起来以后,眼神不留痕迹地瞟了一下身后的右相。
无人敢言,右相思索了片刻,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这前三人的科举封授按理来说当入翰林院。”
“右相可读了状元郎的文章?”
“自然。林状元郎的文章字字珠玑,行云流水,提笔就是真知灼见,当乃传世之作。”
“字字珠玑,的确啊。朕当时看的时候也觉得,这林鹤予胆子大的很。面见朕时,大言不惭,对当今律令,政策都提出了治改,千古一绝啊。”皇帝深沉地话语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众人心里打着鼓,什么意思?这状元郎惹怒了陛下?
右相眉头紧皱,没想到林鹤予当日在殿中竟说了这些。
“初出牛犊,言语确实有些犀利,还请陛下息怒。”英国公从武将一列走出说道。
“息怒?朕为何息怒。朕高兴都来不及,这大燕多少年没出一位直言进谏的忠臣了。”皇帝的话说的重,点了在场所有人。
“林鹤予这状元郎朕看着欣慰,想着他去翰林院着实委屈了。既有此才能,朕想着创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就叫鉴阁,独立于六部之外,直言进谏,大燕境内,所有不合理之处皆可指出,直属于朕。不知众爱卿有何看法?”
右相面色未变,顺着皇帝的话说
“陛下圣明。”
“臣附议。”英国公弯腰附和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
“鉴阁刚刚起步,右相,英国公,你二人从旁监管。”
“朕倒也想看看,这牛犊是怎么不怕虎的。”
“是。”
林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状元郎林鹤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擢秀词林,储精翰苑。属当大比之年,果占群英之首。是用锡尔爵禄,赐尔官阶,以彰尔能,以励群士。
兹特授尔为鉴阁阁首,位高责重,尔当勉尽乃心,以副朕命。尚其持廉秉公,克勤克俭,恪尽职守,勿负朕之厚望。钦此!”
皇帝身边的来福公公亲自送来了圣旨。
林鹤予领旨谢恩。
来福凑近了说道
“林状元郎,此等殊荣,史书上绝无二人,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啊。”
“多谢公公指点。”
“林阁首,那咱家就先回宫了。”
“公公慢走。”
目送着来福离开,林鹤予转身回了内院,孙行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鉴阁阁首?”
“进屋说。”
……
另一边,燕洛宁也收到了消息
“鉴阁阁首?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小诸事什么都能掺一脚,咱们这位还真是能算计啊,既要又要的。”燕洛宁手指节轻轻抵着下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