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路前

老皇帝站在湖边背手而立,一团黑雾出现在他身后,是诸葛玄明回来了。

“陛下,是神启。明日便让太子与三皇子前往般若寺。”

“呵呵,神启。玄明啊,你说这是不是咱家的报应啊。”

诸葛玄明望着老皇帝硬朗的背影,沉默不语。

“明城皇后当年随军出征,长途劳累,咱家第一个孩子未出世便夭折了,安稳之后,皇后一直想给咱家生个儿子,可老三出生那天,皇后也走了。”

老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

“陛下,此天命也。”

“天命,那照你这样说,咱直接等死不就行了,你说的那事也无法改变,天命天命,玄明,你变了。”

诸葛玄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愁容,“陛下,今非昔比。”

“好,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老三他突然发疯,这就是你说的神启,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你说的那个耕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诸葛玄明摇了摇头:“臣不知,但这对大夏绝对是灾难。”

“又是不知。”

“眼下,神启的事有多少人知道?”老皇帝的话中透着杀气。

“来不及了,陛下,来不及了。”诸葛玄明苦笑着。

“还有多少时日留给大夏,留给老三。”老皇帝转过身,想从诸葛玄明的眼里得到一份慰藉。

“臣不知。”诸葛玄明侧过身去,看向远处的黑暗。

老皇帝冷哼了一声,也学着诸葛玄明侧身站着,看向远处的黑暗。

“唉,已经两年了,距离你算出这东西已经两年了。当年你说大司命现世,神意难测,要等。”

“朕令你想尽一切办法去准备,你又是下结界又是炼石头,如今推荐慕容雪与三皇子成婚,出了这样的事,终于是等到了,等到了浩劫的到来。”

“玄明,慕容复估计要恨朕一辈子了。”老皇帝冷冷的说道。

“陛下,哪还有一辈子啊。”诸葛玄明笑了。

诸葛玄明这一笑,老皇帝也笑了,“是啊,今日业城的官差还呈上了一封奏章,朕还以为是什么呢,牛二你还记得吗?”

“陛下,臣记得。”

“那个牛二啊,说他闺女长大了,问子游是否到成婚的年纪了,真是,呵呵,还是那么实在。”

“还有赵国丈,还不知今日的事,一直飞鸽传书给朕,劝说朕赶紧给老三找个好姻缘。”

“不知以后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老皇帝希望诸葛玄明说点什么,但诸葛玄明望着远处,什么也没说。

“玄明,你记不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

“陛下,臣记得。”诸葛玄明缓缓应答。

“那一年咱家还是反叛军呢,被追着到处跑,到一乡野就看见一堆村民围着棵树,咱家还以为什么呢,一看树上绑着个人,一问,说这是邪祟,要连树一块烧咯。”

老皇帝咯咯笑出了声。

“当时你那大黑脸,嘿!唉,看看你现在,咱家都成老头子了,你倒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白净了。”

诸葛玄明又不说话了。

“诸葛玄明,你还记得你对朕的承诺吗?”

老皇帝扭过脸看向诸葛玄明,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老皇帝看着诸葛玄明年轻的面孔好一会,然后也抬头看向了天空,“月明星稀,希望明天是上路的好天气!”

诸葛玄明低下头,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迈出了御花园。

……

陆子游一整晚都在尝试领悟诸葛玄明给的控火之法,但奈何双手被困龙石制成的锁链吊着,真气无法凝聚在手。

天刚一蒙蒙亮,陆合便带着柳月行来了,二人都换上了灰色陈旧的道袍,并让陆子游也换上。

换好衣服后,陆子游想去祭拜一下慕容雪,但陆合不同意。

“是我害了她,不管怎样都与我脱不了干系,我就去磕个头、上柱香。”

“哪来的时间给你做这些,再说慕容姑娘的尸首已被锦衣卫收存,你也根本没机会去上香磕头。”陆合对陆子游的单纯感到无奈,后悔这些年对他保护的太好了。

再三劝说下,陆合给陆子游指了个方位,说慕容雪的尸首就放在这个方位上,现在先对着这个方位叩首,其余的日后补上。

陆子游对着陆合所指的方向三跪九拜,并且立下誓言:“慕容姑娘,我陆子游对不住你,此事若是我所为,我回来以后便在你坟前以死谢罪,若是有幕后黑手,我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子游这辈子无法弥补于你,若有来生定当牛做马。”

看着陆子游青筋暴起,又开始狠狠的磕头,陆合赶紧拉他起来。

“三弟三弟,时间不待人,查明真相要紧。”

三人从锦衣卫牢狱的后门离开,上马直接出城,赶往般若寺。

诸葛玄明在房内打坐,掐指一算,便准备开坛做法。

房间地板画着八卦阵,八个方位上各放着八个骷髅头,骷髅头骨中间被打开,放着油蜡,诸葛玄明羽扇一挥,八点绿色的幽光在房间亮起。

诸葛玄明闪入其中,坐于太极之上开始掐诀念咒,那声音混杂着婴儿、青年、老者,说是念咒,但更像野兽的低吼。

“仔细听,是诵经的声音。”

陆合歪着头向山上传来的声音,远处的柳月行正在拴马。

“山上便是波若寺,香火常年不断,诵经声日夜不绝。”柳月行拍了拍身上的灰。

“柳兄,这地界应该是你们道玄宗的吧?怎么会让建一座寺庙在此?”

陆合听说过波若寺的灵验,但没想到波若寺就坐落于道玄宗数十里内,一路上他还以为柳月行是要先带他们去道玄宗。

“传闻慧源大师同道玄宗的尊者论道数日,最后尊者便让慧源大师效仿传说锡杖择地,而慧源大师便选到了这块地。”陆子游说道。

“哦呦,陆小兄弟可以啊,但还是略有出入,慧源大师与家师不过下了一局棋而已,为了方便日后对弈,所以选择了在此处立寺传法。”柳月行笑着解释道。

柳月行走到两人身边,陆子游才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位道玄宗大弟子,相貌普通,但脖子左侧好像有几道划痕,像写了个“王”字。

随后三人开始登阶梯,柳月行趁上山这段空闲时间,便开始给这位涉世未深的小王爷讲一些“江湖常识”。

陆子游感觉大多数的东西,都与书上看的有出入。

“那肯定,三弟,你以为我府上为何那么多门客?陛下当年从渔民百姓到推翻前朝暴政,其中江湖人士也出力不少,这里面的东西,多着呢,光看书哪能明白啊。”陆合在后十多级阶梯喊道。

“柳兄,道玄宗传闻修炼的符箓之法,这个可属实?”陆子游小心的问道。

“哎呦,这个嘛,也略有出入。”柳月行笑着挥了挥手。

随后便向后边的陆合喊道:“殿下,你再慢点就看不见我俩了。”

“呼,呼,你急什么呀,我又没练过。也真不知道诸葛玄明在想什么。”陆合嘟囔着。

陆子游站在原地等着陆合上来。

“二哥,诸葛玄明同你们讲了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厌恶他吗?”陆子游抛出了昨晚自己的疑惑。

但陆合却不想多解释。

“我用着人家呢,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信他不就行了。”陆合靠着两侧的栏杆休息了起来。

“不是,柳兄,还有多远啊,实在不行你带我上去得了,咱不是赶时间吗?”

“不礼貌,殿下,家师来都是登阶梯。”

陆子游上前扶起陆合,看着越来越近的寺庙,他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等到了寺庙前,陆合说要歇会,气喘吁吁的怕影响皇家形象。

波若寺不算大,只用一丈多高的红墙围了起来,寺门也和传统的寺门一般无二,门口挂着一块牌匾,提着“般若寺”三个金色大字。

寺门大开,能看见里面来往许多香客。

“柳兄,为何刚才上来的的阶梯没见一个香客?”陆子游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剑柄上。

“安心,三弟,我知道你刚经历了那样的事,但般若寺可是正经的佛家代表。”陆合站起来拍了拍后面的灰。

“陆小兄弟,这般若寺因为来往不便,方丈体谅百姓于是在寺庙里设有留宿的房间。”

“进去以后我们就得注意一下言辞了。”说完柳月行自顾自的就进去了。

陆子游和陆合也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