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参军 中

老兵欺负新兵，在营中并不新鲜，甚至是闲来趣事。

林一凡早有知晓，所有参军的新兵几乎都有这一遭。

很快，演武场上就围了不少人，想看看哪个倒霉玩意儿摊上了这“趣事儿“。

老兵们起哄，新兵蛋子们低头默不敢声。

此时若有哪个新兵敢出头，可能下一个倒霉蛋便是自己。

这不算违反军纪，反而是军营中名为“点册”的规矩。

而前来“点册”的老兵背后，都有总旗撑腰。

“点册”所得的三十钱银子，大半进了背后的总旗兜里。

只不过......这“点册”的规矩似乎早了些，林一凡还未入得军籍，根本算不上新兵。

而且林一凡已给了三十钱银子，这疤脸男子似未知足。

看了眼“围观吃瓜群众”，林一凡一声轻叹。

哎.....老欺新，在哪个世界都如出一辙。

“怎的，不敢说话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疤脸男子向前欺近，一身暴虐气息，明显是历经战场杀过人的狠角色。

见状，林一凡神色一凛，紧握长刀。

正待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粗声传来。

“哟呵！这不是三旗营的万旗官吗？”

那被叫做万旗官的疤脸男子闻声后，刚刚嚣张的神色立马一正，忙后撤两步，拉开与林一凡的距离，旋即朝着围观人群中抱拳行礼。

不知何时，唐总旗混入了人堆。

“属下万用，拜见唐总旗！”

“免了免了，你们三旗营有这么穷么，竟跑来给我的人上规矩了。”

唐总旗身材魁梧，粗犷的面上带着一抹笑意，腰间插着佩刀，信步而出，围观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见唐总旗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万用面色一变，心道这演武场上，都是些未入军籍的蛋子，入了兵卒军籍后才会分配部署，怎就成了唐总旗的人了。

难道这怂货跟唐总旗有何关系不成？

不好！要真是如此，得罪了这笑面虎，我怕今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想到这，万用额头顿时渗出细密冷汗，忙往地上一跪。

“属下岂敢造次！还求唐总旗恕罪！“

“行了，态度还算不错，你回吧，还有你们这群蛋子给老子滚去操练！”唐总旗突然声色一转，声音如雷霆般响亮，震得人心惶惶。

“谢唐总旗！属下告退！“

万用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告退离去，心中无语至极，早知道不该接了这事儿，可不接......也不行啊！

随着万用离开，周围的人也忙四下散去，随后跟着老兵继续操练，继续学了起来。

唐总旗盯着万用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哼，林小子，你胆儿还不小，刚才是准备和万用硬刚吗？”

林一凡兀自朝着天白了一眼，拉起衣袖往唐总旗面前伸去。

“你看。”

“看什么？”唐总旗一脸懵。

“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文弱样子，像打得过的么？”

唐总旗闻言一愣，脸色一黑，“臭小子，方才见过一面，就敢跟我插科打诨了？信不信老子直接一刀劈了你！”

说完，唐总旗斜眼瞥了一眼林一凡，接着淡淡说道：

“你小子早见我在人群中了吧，就敢笃定我会帮你？”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何况我只是个未入籍的蛋子。”

“那你刚刚还摆着一副架势。”

“能咋办，被欺负总不能一直忍着吧，大不了实在不行时多掏些银子给他便是，反正他来‘点册’也是为了银子，不过贪了些罢。”

“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只帮你这一次！记住，军营这里，实力才能决定你的一切！”

唐总旗说完，不动声色的朝地上弯了下腰。

“诶~唐总旗，你刚捡的是我放地上的钱~”

“小子，算你的‘点册’了。”说完，唐总旗便摁着腰间刀鞘，头也不回地踱步而去。

看着唐总旗离去，林一凡一阵无语，还没参军入籍，短短半天就没了快三两银子，要知道，三两银子相当于普通百姓近两年的花费了。

“实力，决定一切！”

“练功！”

......

所有收了钱的老兵，都把对应的新兵蛋子，带到了演武场一侧，这里立有数百根梅花桩，林一凡也不例外。

先前付费请教的老兵，教的基础桩功的每一个动作，他早已牢记在心。

跃上梅花桩后，林一凡放空心思，深吸口气，双臂握拳横于腰盘，微微下蹲，站桩扎稳。

看似简单，不过半刻，林一凡便觉腿部酸麻，额头汗珠不断。

半个时辰后，演武场上的五十人，已有大半倒在了梅花桩下，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站桩所带来的身体负担是难以承受的。

而那些老兵，确也负责，一直站在梅花桩下，守着自己对应的“弟子”。

当然，梅花桩上，仍有少部分人在坚持。

此时的林一凡也不好受，双腿如灌铅，面色涨红，脸皮抖动，几乎快到极限。

还在坚持的其他人几乎也跟他一样，没一个好过。

不过，林一凡也察觉到，坚持中的还有两人，虽看似艰难，但状态却比自己在内的其他人好太多了。

细心对比之下，林一凡发现他们的呼吸频率与自己很不一样，而且气息也比自己绵长。

难道呼吸还有窍门不成？

此时再看守着梅花桩下的那些老兵们，各个搓手含笑，哪里还不明白。

要学这呼吸法，得加钱！

“真是棺材铺里开药店——死活都要钱哎......”

不过，比起在武馆学武动辄四五十两银子相比，在军营这点开销，已是判若云泥了。

在这个世界，学武对什么身体，什么天赋并无限制，人人皆可武，身体和天赋只是决定武道的上限。

这里，能成为武者，其地位就比一般人高上许多，而且成为了武者，就会被一些豪门大户以高报酬请聘，一辈子都不会受穷挨饿。

即便武者只是小有成就，就能光宗耀祖，甚至开设武馆，受人尊敬，富贵一生。

好的饭碗人人抢，正因如此，学武的开销就贵的离谱，高昂的学费，就已经劝退了绝大多数人。

不过，学武贵最根源的地方，却是大虞皇庭。

俗话说，民富安国，体健强国。

可大虞皇庭，却严格限制开设武馆条件，武馆数量，以及民间武者的人数。

而学武者所需配合昂贵的药材，价格也由皇庭设定。

加之皇庭直接下达的苛捐杂税，甚至纵容官场势力搜刮民脂。

这一番反向操作，实际上对大虞王朝国力的影响是极大负面的。

如今连王朝军队里，都成了雁过拔毛之地，这大虞王朝即便明天气数崩溃都不觉得吃惊。

但离奇的，是大虞王朝竟一直以这种状态存活了近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