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萧衡就要出营帐,陈礼连忙将他叫住。
本以为他又要强撑着身体去,没想到这次陈礼却指了指跟萧衡一同前来的小六子,“带小六子一起去吧。”
“如今没了林大王虎,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他了。”
听罢,守在原地的小六子连忙整装待发。
萧衡点点头,二话不说带人走出了营帐。
时间就是人命,他再也耽搁不起了。
跟随着士兵来到不远处的山头,萧衡自上而下地眺望着。
只见整个战场都充斥着血海尸山,大片大片烧焦的痕迹,将战场染成黑红色。
哪怕是站在这么远的山头上,却似乎依稀能闻到那尸体烤焦后的焦臭味,夹杂着血腥,让人恶心,反胃!
前世的萧衡哪里见过什么战场?
每每在刑侦电视剧上看到那些演出来的场景,他都会感觉反感。
“这可真是为难我这个现代人啊……”
萧衡苦笑着摇摇头。
“能下去看看吗?”
想到这里,萧衡歪头向一旁的小六子问道。
面对疑问,小六子却显得一脸为难,“这……”
“萧将军,这仗刚打完,难免会有几个重伤装死的匈奴士兵,等我军负责打扫战场的人到了他们身边,便会攒着最后一口气,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小六子正说着,从山下便传来一阵嘈杂。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腹部中箭的匈奴突然暴起,挥舞着大刀便冲向了最近的一名陈家军。
好在身边的兵士眼疾手快,抬起袖箭迅速将其击杀,这才没酿成悲剧。
小六子叹了口气,“看吧,萧将军,这些畜生狡猾的很,你可万万不得有半点闪失啊。”
“闪失啊,”萧衡眯了眯眼,最后当即朝下山的路走去,“问题不大。”
“萧将军,你……”
“小六子啊,你家陈将军难道没跟你说,袖箭的祖师爷是谁吗?”
袖箭的祖师爷?
小六子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胳膊,这锋利的袖箭,是以陈礼的名义配备给陈家军的。
难道不是陈礼研究出来的吗?
讲真,陈礼还真没跟部下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萧衡也不说话,只是亮了亮自己的袖箭,便朝着战场走去了。
事实上,萧衡只是想近距离地看看匈奴能造成怎样的杀伤力,才能根据其作出合适的应对方法。
当他的脚真正迈进这充满着尸体,死亡与恐惧的战场中时,才终于感受到了那强大的压迫感。
强大的心里素质使他没露出什么表情。
毕竟他既然被奉命担任陈家军的临时将领,不明白他做事风格的士兵们肯定也在观察着他。
如果面露怯色,整个陈家军士气必然大减。
“传令下去。”
很快,萧衡便下达了他担任临时将军的第一道命令,“但凡是匈奴的尸体,先捅一刀,再上前查看!”
“吃了这么多亏,你们就不长记性吗?”
周围的陈家军纷纷抬起头,看着表情严厉的萧衡。
先是一阵懵,旋即面陋喜色!
这位新将军,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将军!
士兵们很喜欢这种将领,哪怕是在军营里面对严厉的苛责,也比在战场上因为优柔寡断和胆怯丢掉性命来的好!
其实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
“将军,那些匈奴身上的盔甲或许还有用,如果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损坏……”
小六子连忙开口道。
萧衡微微皱眉,“没必要,铁骑与步兵的盔甲并不兼容,没什么用的,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是!”
得益于此,士兵们的进度快了不少。
除了收拾匈奴,不少的陈家军还得忍着悲痛,从自己朝夕相处的士兵身上解着袖箭。
这也是因为产能不足的原因。
袖箭本身就没有全部配备,因此每把袖箭都格外珍贵,他们必须从战死的士兵身上回收。
陈礼下的命令,无论什么代价,都必须回收。
萧衡忍着强烈的不适观察着匈奴与陈家军战死将士的尸体。
匈奴身上大部分都是贯穿伤,由袖箭直接穿透身体致死,而陈家军将士身上则是劈砍伤。
自上而下,显然是坐在马上挥砍的痕迹。
简单来说,萧衡所发明的袖箭就是暗器,必须配合烟雾弹或者燃烧瓶,让匈奴乱了阵脚后,齐射索敌性命。
“正面迎敌能力不够啊。”
他叹了口气,旋即起身环顾了一番四周。
这是一处开阔的大平地。
“要是他娘的有李云龙的意大利炮就好了,那一炮下去,啧啧、”
想象着攻打平安县的场景,萧衡忍不住咂咂嘴。
一旁的小六子疑惑地看着他,“敢问萧将军,什么是意大利炮?”
萧衡被问的有些尴尬。
那玩意到底还是近现代的东西,自己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封建的大炎掀起一场工业革命。
不过嘛……
萧衡很快就又有了点子,虽然意大利炮造不出来,但简陋版本的,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到时候那些匈奴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呢。
“没事,这看得也差不多了,回去找陈礼吧。”
萧衡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只求林大能快点带着第二批物资赶来支援。
而在朝廷的陈将军府,面对前线传来的战报,陈先奉也是皱紧了眉头。
不仅仅是陈家军,其余各个驻守在边疆的将领们都练练溃败,希望朝廷能派兵支援。
跟他们相比,陈家军甚至还算打了个好仗。
“报告将军!”
正烦心之际,守在门外的侍卫传来消息,“韩阳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陈先奉当即开口,“让他进来!”
韩阳是他安插在陈家军中的亲信,毕竟是自己儿孙带领的军队,身为龙武大将军有些私心也正常。
只见韩阳走入府中,当即开口,“报告将军,如今前线陈述廉将军被包围,生死不明,而陈礼将虎符交给了萧衡。”
“萧衡?”
陈先奉愣了愣,随即大怒,“这礼儿是疯了吗?”
“老夫见过那萧衡一面,一阶乡野村夫,恐怕一辈子也没出过山村!”